不過沈司籍究竟如何解答其實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司籍能幫自己做什么。
“其實啊,劉娥千好萬好,可沒有自己的孩子,怕是落在那群文人眼中,便是最大的錯處了。”紓甯說的口干舌燥,便是撿起手邊冰碗淺淺飲了一口。
冰碗入口冰涼甘甜,滋潤了干燥的唇舌,只是水過之后,依舊覺著有些酸澀。
紓甯強行忍著,繼續說道:“單憑一個撫養了李妃之子,便能衍生出不少故事,黑的白的胡亂這么一說,真相究竟如何,自然也無人相信了。”
沈司籍一愣,卻實在未想到紓甯竟是會這般說話,便也只得道:“娘娘說的是。”
“司籍大人才思敏捷,可是陛下親口承認的。不知道司籍大人可有空幫我編出戲呢?”
“娘娘要編什么戲?”
紓甯故作輕松地往邊上一靠,語氣亦是有些慵懶:“不若,貍貓換太子如何?”
沈司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語氣更是多了許多驚恐,連著聲音都有些顫抖,“娘娘……”
“沈司籍,你不用說你才思匱乏寫不出來。我不想聽這樣的話,我相信你也有你自己的心思,只要咱們的心思是一樣的,你就一定能寫出來。況且……”
紓甯饒有深意地頓了頓,“陛下對你的賞識,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既然身在宮中,相信沈司籍若想把握,也不是沒有機會罷。”
“娘娘這是為難臣。”沈司籍毫不避諱地說道。
“為難與否,要看沈大人怎么想了。”紓甯悠悠一笑,分明極其和善,落在沈司籍眼中,卻有了一種不容質疑之感。
“娘娘……”沈司籍眸子微微有些泛紅,卻是強行忍住,最終還是離了座位對著紓甯行禮:“既是娘娘吩咐,臣盡力遵從便是了。”
紓甯不由得點頭稱贊:“都說沈司籍才高八斗,我就等著沈司籍編寫出來的頂好的戲了。”
“是。”
“哦,對了,還有一事。”紓甯親自將沈司籍攙扶了起來,笑意分外明顯:“除了宋史,我倒是還在讀唐史,正讀到玄武門之變一節。”
沈司籍面色再次一沉,這一次要比方才還要難看些。
“兄弟鬩墻,宮闈之亂,當真是異彩紛呈,觸目驚心。人說以史為鑒,原也是有道理的。”
沈司籍忙地再次跪下:“娘娘……雖說是史事,只是到底不算正經好事,怕是對您腹中皇孫胎教不好呀。”
“司籍大人太過謹慎了。”紓甯和緩一笑:“國朝不比前朝,如今的玄武門,可是姻緣好福地呢。”
沈司籍神色卻絲毫未有明朗。
國朝定制,只有太后、皇帝、皇后、皇太子、皇太子妃入宮之時可乘坐轎輦過玄武門,其余人均要步行而過。
而后玄武門便是逐漸變成了帝后與太子太子妃大婚時迎接新婦入宮之時的必經之地。
當初紓甯入宮的喜轎,便是從玄武門抬進來的。
“這么一說,便是忍不住想起了我當年入宮之事。再過幾個月,四弟弟也要大婚了呢。看來這玄武門,又要裝飾一番了呢。”
“娘娘……”沈司籍忍不住打斷紓甯:“按照規矩,皇室大婚,只有帝后大婚與皇太子大婚,喜轎才能走玄武門呀。”
“哦?”紓甯故作驚奇不知,更是歉疚模樣:“對不住,這些日子神思倦怠,我竟是混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