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對君無極的打擊是致命的,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不能回神,君無極只覺得心口刺痛,呼吸都難。
君睿被小五牽著出了門,回過頭瞧著父王那蒼涼的背影,有些心疼,仰頭對著小五問,“爹爹,你能不能原諒父王?他真的知道錯了,這幾年他一直在找你!”
小五摸摸君睿的頭,“睿兒,有些事,你還不懂。”說完努力扯出笑意帶著兩個孩子去投奔花月。
君睿很少見爹爹這種帶著些無奈和悲戚的表情,嘴角的笑扯的再大,也蓋不住眼底那一抹落寞,心有七竅的君睿怎會看不見,便不敢再開口,怕惹了小五難過。
小五緩步走著,心里也是不平靜的,君無極屢次在他跟前祈求原諒,什么都豁出去了,他心里怎會沒有一點感覺。何況,他原就不曾恨他。過往種種,皆是他自己癡心造就,是他明知主上心中無他,仍舊匍匐在人腳下,祈求一丁點的恩寵。
他不恨的,只是覺得委屈和一點點的不甘心。君無極現在來說愛他。又有什么用呢,他在絕望之下死了心,即便還愛又能如何。君無極那樣的人,他如今嘴上說著愛,為你連命也不要,可難保你在他身邊,哪天他會不會又覺得,其實你不是他心里那個人!
小五賭不起了,他沒有漫長的生命可用來揮霍。
……
君無極站在原地許久才吐出胸口悶著的那口濁氣,整個人趔趄著站立不穩。
這不是小五第一次同他說自己命不久矣的話,可君無極卻是頭一次意識到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最大障不是別的,是小五那日暮西山的生命。
君無極頭一遭如此鄙夷自己的自私,這些時日,他用盡一切不入流的伎倆在人面前賣慘以求原諒,卻忘了,若是青翎不得長久,即便他再度贏得了那人的心又能如何。
青兒要活著,要長長久久無病無痛地活著,那樣,縱使青兒一輩子不原諒他,他也可以只遠遠地看著他活在他能瞧見的地方,如此便好。就算心里再痛,那也是他該受的。
想通了的君無極不再停留,推了門便出去。
左起第三間,天字三號房,是青墨和風子云那間,君無極記得的。
徑直走到門口,心里焦急的君無極抬手便震斷了屋里的門栓,輕輕一推,屋門大開。方抬了右腳進屋,便有一股掌風直襲面門。君無極忙側了身避開。
青墨一掌打空,卻是瞧清了君無極那張欠揍的臉。
“王爺深夜造訪,連門也不敲,是何居心?”青墨這才顧得上將半敞的衣襟系好,半抬著陰沉沉的臉質問君無極。
“我……”
君無極原本正轉過頭直視著青墨,撇見人裸露在外的蜜色胸膛連忙側過臉去,等了片刻才轉過身來,青墨已將中衣收拾齊整。
想來自己是打擾二人好事了,君無極拱手致歉,“對不住!”
不待青墨回應,榻上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了個腦袋,還以為青墨被君無極看光光的風子云,抄了個枕頭就丟過來。
可惜力道不夠,將將砸到青墨腳下,未傷及君無極分毫。倒是他這么一用力,半個肩膀就露在外面,回頭正巧看見這一幕的青墨大喝一聲,“你給我躺好!”說完右手握成鷹爪,全身內力大盛,就這么一揮,屏風大開,“咣啷”一聲,愣是被扯到榻前將風子云擋了個嚴嚴實實。
確保了“內人”不被“外人”瞧見,青墨才轉過身不耐煩地問了君無極一句,“王爺有什么事?”
君無極何等風浪不曾見過,現下卻是被青墨震住了,捫心自問,他從前究竟是怎么看上這兇巴巴的青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