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頗有些衰垂的拱拱手回道:“老臣罷病悖亂,心力俱衰,恐負君王所托,惟大王更擇賢將而任之。”
顯然前番事項,也讓王翦有些心灰意懶。
此時趙政突然站起了身子,向著王翦恭敬地行一大禮言道:“前者為孤負將軍矣,望老將軍不以為過,匡扶大秦!此行非將軍不可,將軍幸勿卻!”
趙政突然地舉動大大出乎了王翦的意料,雖然對趙政之前的不信之舉有些不滿,然而作為一名戎馬一生的將領,王翦畢竟對秦國這每一寸土地上都浸透著自己戰友鮮血的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
而且前番的的失敗,已經讓秦王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地挫傷,如今親自屈尊前來請自己重新出山,一定程度上也是在逼自己出山,身為一國君王的自己都親自來請你,如果再不識抬舉,恐怕倒霉的就是他王翦了。
如果惹惱了君王,恐怕再多的軍功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先前武安君白起的功勞不比自己低,在攻趙問題上與秦昭王意見不合,而遭貶斥。秦軍兵敗之后,昭王請白起再次出山,白起以病為由拒絕,由此惹惱了秦昭王,被免除一切職務逼迫致死。
如今的自己和當年的白起是何等的相像。
若是自己還是不識抬舉,恐怕不但自己整個家族都將禍患臨頭。
想到這里王翦起身拱手言道:“蒙君王不棄,以國事托于老朽,然大王不得已而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
“先前是孤不通軍事,早間在殿上長安君已語之緣由,六十萬卒,孤允之!”
秦王趙政說完,王翦疑惑的打量了子嬰幾眼,救過自己性命的子嬰,王翦自然熟悉,怎么這事還和長安君聯系上了。
看出自己的老父有些疑惑,王賁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待到了咸陽為兒在與尊父詳言。”
秦王在此,王翦也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當即略微一點頭應允了下來。
秦軍新敗,軍心不振,顯然立即便再次引兵攻打楚國并不現實,而且六十萬秦軍已經可以說是空全國之軍了,各支部隊此時正分布在全國各地,光是集中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如此一來,那怕是邊界之處也不過是留下了堪堪自守得一點人馬,不過好在燕代只求自保,秦國不去攻打它便已經是燒高香了,根本沒有膽量撩撥如狼似虎的秦國。
而齊國在秦國的遠交近攻策略下,對秦國也算是服帖,齊王建甚至曾經親自前來咸陽朝見秦王。
再次攻打楚國的時間定在了明年年初,屆時秦軍將傾巢而出力圖一戰而滅楚。
而此時在穩固了函谷關防線之后,李信和蒙武率領著殘軍也回到了咸陽城。
秦法嚴苛,若非如此當年桓齮也不會在全軍覆沒之后畏罪而逃。
如此慘敗,作為一軍主帥的李信難辭其咎,按秦律哪怕能保住性命,也會被削去一應官職貶為庶人。
咸陽宮中,作為敗軍之將的李信以頭戧地一動不動的跪在大殿之中,一眾文武從旁經過之時無不用鄙夷的眼光看向他,這些年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經習慣了,秦軍兵鋒一至便如摧枯拉朽般的取得勝利,失敗的滋味已經許久沒有嘗過了。
就是這個李信,許下空言,辱沒了秦軍,讓十余萬關中男兒喪身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