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若不行項燕之計,這便是唯一的選擇。
“擬令吧,依汝之策。”楚王說這話也有些低沉,他也不知道把這么一群貴族丟到軍中會有什么變故,然而此時的形勢他卻不得不如此而為之。
楚王的命令傳出王宮,最為興奮的則是這一幫大大小小的封君們。
去前線可以直接掌控自己的軍隊,只要軍隊在自己手中哪顧的上其它。
而且在他們看來,此時去前線是一點危險都沒有,這都快一年了,秦軍一直沒有大規模的南下,這分明就是秦國也不想決戰嘛。
幾天之內,原本匯集到壽春城的大小貴族們基本上跑了個干凈,你追我趕的帶著家將護衛沖去了前線,有些個比較注重享受的甚至帶著歌兒舞女,奴仆下人浩浩蕩蕩的一統前去。
與壽春城的清靜相比,項燕這幾日的發梢又多了幾縷白發。這一幫貴族來到前線之后,整個楚軍大營簡直是雞飛狗跳。
這天剛有一幫貴族以飯食不夠精美,住處太過粗糙為由找到了項燕,這邊還沒處理好便又有士卒來稟報,勿治君屈陽以在軍中里無聊為由,率領著自己的部署擅離防線跑到了附近的山里打獵了。
來著這些人雖然每一個的部署都不多,多的一兩萬少的只有幾千人,然而一個個爵位身份都不亞于項燕。
雖然楚王令項燕統領這一幫人,然而你想想這么一群人聚集在壽春的時候連楚王都有些頭痛,又怎么會把項燕這一個大將軍看在眼中。
在項燕的眼中這幫人根本不是打仗的,倒像是來前線游玩的一般。
項燕聽完稟報,當是大怒一拳擊到了帥案之上。
“王上何不智也!”項燕心中想道。
把這些人派到前線來雖然暫時穩住了國內事態,然而這么一幫紈绔子弟前來統軍,無異于玩火,一不小心便會引燃自己。
“此信乃是項燕派其二子,從前線致來,大司馬以為何如?”楚王負芻的寢宮層臺之內,一臉嚴肅的楚王對著立在大殿之中的一員滿身戎裝的武將詢問道。
此人乃是楚國宗室景騏,大司馬景常在齊楚邊界被伏殺之后,繼任楚國大司馬。從他可以直接在負芻的寢宮之中單獨被負芻問計,便可看出此人乃是楚王極為信任之人。
自從景騏看完楚王遞給自己的信件之后,便一直緊鎖著眉頭,不知該如何答復。
并不是景騏不夠果決,相反作為楚國王室不多的大將之材,景騏一向以殺伐果決著稱,然而項燕這這封信他拿在手里卻仿佛拿的是一團燙手的燭火一般,不知該如何作答。
秦國在楚境散布的流言,歸根結底只有兩條,一條是針對項燕的忠心,這一流言自從項燕把自己的所有子孫后代遷入壽春城之時,便已經不攻自破。
而項燕給楚王的信中,寫的便是項燕對楚王所提的第二條流言的應對之策。
“傳之,王欲收封國及諸族之兵,燕以為此必乃秦人之計也,意欲使我大楚國內不穩。
聞諸公子、族主皆匯于壽春,頗有串聯之勢,然燕以為,此亦我大楚之機也,楚國雖大然久困于軍令不一,于此之時擁兵之主會于君王腳下,然各部大軍皆在吾屬,君王未嘗不可實而為之,天下如虹,如此我大楚未嘗不可一爭之。”
項燕的計策可以說反其道行之,你秦國不是造謠說,君王想要奪取封君和部落的軍隊嗎,正巧因為這條流言引得幾乎所有封君和族主都匯集到了壽春,想要聯合給楚王施加壓力。
那么君王可以借此機會,直接把所有的封君和族主在壽春擊殺,然后派人接收這些人的封地。
說實話,這條提議楚王負芻也很意動,楚國的綜合實力并不比秦國差多少,然而由于楚國的特殊政制的緣故,楚國境內大大小小的領主實在太多了,可以說是一盤散沙也不為過。
如果能夠借此機會,廢掉所有的封君,那么對楚國便可以不顧國內這些矛盾,集中全力與秦軍作戰。
現如今,這些封君手中沒有一絲兵力,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臣以為,此事尚需從長計議,萬不可貿然行事。”沉默了許久景騏望著蠢蠢欲動的負芻緩緩的說到:“屠戮諸公子,宗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