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甌主城之中,君主所居住的宮殿并不是最為恢弘的一座,子嬰跟隨者洛光七拐八折的穿過數條街道,來到了位于主城后部一座九層夯土壘起來的祭臺處。
大巫醫洛天的住所正是在這祭臺之上的的殿宇內,而這祭臺也是東甌部落祭祖祭天的場所。
進到殿宇,空曠的殿宇之內滿是各種青銅祭器與越人先祖的靈牌,而在靈牌下方的蒲團上坐著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正是東甌大巫醫洛天。
洛天雖然看上去已經老的不成樣子,然而一進大殿借著宇外射進來一縷月光,子嬰看到的第一件事務,便是他一雙仿佛能夠洞察萬物的眼睛。
見子嬰來到,洛天緩緩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走到大殿門口向著子嬰輕聲說道:“公子請!”
說完便向著步履蹣跚的引著子嬰向著大殿一側自己的居住的小屋內走去。
雖然整個大殿都有些陰森,然而對大巫醫這么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子嬰卻沒有多大的戒心。
自己如今在東甌的地盤上,若是大巫醫有意加害自己,絕對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
進到大巫醫的臥室之后,二人分主次坐定。
“不知大巫醫深夜相招有何吩咐。”
坐定之后,子嬰首先開口詢問道。
然而面對子嬰的詢問,大巫醫卻只是死死的盯著子嬰一言未發,一雙眼睛仿佛要把子嬰整個人看透一般。
“公主殿下眼光著實不錯!”過了許久,大巫醫這才緩緩的說到:“老朽有一惑,不知可與公子言否?”
子嬰輕輕一笑,說道:“有何不可言之。”
“不知公子乃是趙人之遺貴,還是秦人?”洛天低垂的眼皮在說完這句話之后,猛地一瞪目光炯炯的對著子嬰說道。
“大巫醫又怎么會認定我我秦人或者趙人呢?”子嬰笑著反問道。
“我越人九部包括殘留在會稽的越人,個中人杰老朽均略有耳聞,然而未曾聽聞有如公子似龍蛇之姿者。
如公子之才,如錐在囊中,久必自出。然而我卻從未聽說過公子的大名,想必定然不是我東越之民。
而公子話語頗有秦趙之音,故有此問。”
子嬰雖然憑借著自己近乎變態的記憶力,努力模仿越人說話的口音,然而自己的話里還是夾雜著一些秦趙之地的音調。
原本以為越人與世隔絕,定然沒有人能夠聽出,未曾想竟然被越人的大巫醫聽出了紕漏。
以此看來這個名叫洛天的大巫醫,絕對不像其他越人一樣生老于部落之中完全與世隔絕,年輕時絕對曾經游歷各地。
“我是秦人。”子嬰淡淡的說道。
既然大巫醫已經斷定自己不是越人,那自己再作否認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而且大巫醫沒有把自己擒拿起來逼問,而是選擇這一種方式,想來洛天根本沒有對付自己的想法。
子嬰的話音說完,洛天繃緊的臉龐突然間便緩和了下來。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些許欣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