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趙高這一晚是如何度過,反正第二天走出自己大帳時是頂著一副黑黑的眼圈。
一晚上侍衛進進出出的更是沒有斷絕過。
只不過趙高和子嬰都沒想到的是,臨近清晨一名原先在子嬰帳外的護衛在換防之際卻是悄悄的將一塊寫滿文字的布帛交到了始皇帝的另一位親信宦官——愚的手中。
不多久,在始皇帝被服侍著擦拭完臉龐之后,這份布帛便到了嬴政的手中。
默默的看完,一言不發的嬴政便把這份布帛的放到了桌上。
飯后,車隊臨行之際趙高這才手捧著一卷羊皮急匆匆的來到了始皇帝的寢帳之內。
始皇帝雖然知曉了昨夜子嬰同趙高曾私下相見,然而卻不知道二人談論的內容,不過看著趙高急匆匆的趕來,他知道這定然與昨夜二人秘密相商的事情相關。
“臣斗膽請始皇帝勿乘御輦,而居于后車之內。”趙高的一進來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奉上羊皮卷繼續說道:
“臣昨夜派人秘密探查今日之路線,察之博浪沙山高林密、道路蜿蜒,極易為六國余孽所占,行謀逆之事。”
趙高手中的皮卷此時已經被宦官愚接過遞到了始皇帝的手中。
有趙高先前的解釋,嬴政一看圖畫便明白了,這應該便是博浪沙的地形圖,確實是一個行刺的好處所。
有昨晚兵士的實地勘察,這份圖比子嬰憑借想想繪出來的翔實了不少,卷上墨跡尚新,也可以看出應是連夜繪制出來的。
合上長卷,反常的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寧靜的望向了窗外,子嬰的帳篷距離始皇帝不算太原,遠遠可以看到已經早起的子嬰正和帳外的軍士十分親切的說著話,絲毫看不出有一國封君的架子。
看著看著始皇帝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流出了一絲微笑。
“孤如此對你,可你卻還是掛記這寡人的安危嗎?”嬴政在內心中想到。
愚向子嬰偷偷的通風報信,說一些自己的行程安排,這是他默許的,也是想看看子嬰打探這些有什么目的。
此刻他已經想通了子嬰和趙高昨晚說了什么,也明白了他打探自己行程的緣由。
定然是子嬰察覺到了今日行程的危險,知道自己這種情況下貿然進言可能沒多大用處。
故而找到了有機會改變自己想法的趙高來做這件事。
為此也許自己這個侄兒不惜向趙高這個他完全看不上的宦官低三下氣。
作為一代帝王的嬴政,自然明白若是自己一旦出事,無論后續朝著哪一種方向發展,子嬰這個在軍中有著無與倫比影響力的長安君,定然會過的比現在滋潤得多。
然而他卻偏偏沒有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而是選擇了自己的安危。
這讓嬴政不由的感慨良多。
說起來,子嬰不但為大秦打下了廣闊的疆土,更是曾救下自己的性命。
而自己從他的父親成蟜那一代開始便欠他們父子良多。
子嬰數次觸怒自己,為的也不過是一些在自己看來無用的賤民而已。
“大秦在我手上一統,給我百年光陰,大秦的戰旗一定會插遍所有地域!長生、長生、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容錯過。”
想到這里,嬴政的雙手不由得握成了雙拳,眉目也變得也變得尖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