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筑驪山陵墓所征發的七十萬人分為三類,一是咸陽周邊征發的更卒、二是從天下較遠的地域征調的正卒,這兩類都屬于服徭役的范疇。
第三類也是人數最多地位最低下的一類,便是各地的囚徒,被送來筑陵。
依照秦律,前兩類人雖然是徭役性質,然而卻與大家印象中毫無人性的苦役是有些區別的。
最為顯著的一點是這些人是有工錢的,而且還可以用部分工錢抵扣飯費,讓政府提供飯食,衣服等也是由政府免費提供。
而第三類人便慘的多了,純粹的是“義務工”,前來服苦役只不過是相當于贖罪而已。
然而就算是第三類人,政府也會定量提供飯食,而且會提供一次衣服,不必償還。
然而這個看上去不過是孩子的苦役看監工對他的待遇應該是屬于囚犯一類。
然而讓子嬰好奇的,一是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成為囚徒,其二便來源于衣著方面。
前面也說了,哪怕是囚徒政府也會提供一次衣物,然而這個孩子的身上卻僅僅是套著一塊破舊的麻布而已。
這已經根本說不上是衣服了,不過是一塊麻布上割了個洞,然后套到了腦袋上罷了。
整個麻布雖說能夠長度足夠,然而套在身上后兩側的邊緣早已破舊不堪,根本無法縫合,完全大張著。
每一次動作都能夠看到這孩子周身的情況,完全和沒穿衣服相差不多。
“這個孩子犯了什么錯,為什么不給他發衣服?”子嬰冷著臉接連發問道。
在子嬰看來,這么大小的孩子,縱然有錯也應該是加強管教,而不應該送來從事筑陵這么危險的勞動,更不應該因為他年紀小而克扣他的衣服口糧。
眾人隨著子嬰的目光看去,也立即發現了子嬰所知的是誰。
畢竟這孩子的體型夾雜在一大幫成年人里不是一般的凸顯。
“臣…臣…臣這就去詢問下緣由。”看到子嬰的表情,安戰戰兢兢的回道。
歸到子嬰麾下也有不短的時間了,安還未曾見到過子嬰如此冰冷的語調。
心中更是已經把那監工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一遍。
“不必了,把那監工和孩童一起給我叫過來。”子嬰回道。
對一些官僚的作風,子嬰是知之甚詳,還是自己問清楚比較放心。
仔細辨認了一下,這名監工安還恰巧認識,是自己的一名同宗之子,也正是靠自己的關系才謀到的這個監工的活計。
當即怒聲喊道:“申屠!還不趕緊滾過來!”
這名叫做申屠的監工,原先不過是一個鄉間的無賴,靠著安關系謀了這一個職位,便立時有些出人頭地的感覺。
平日里在鄉間誰人會正眼看他幾眼,然而在這里這么多的役夫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說話。
時間一久申屠立時便飄飄然了起來,感覺自己也是個人物。
正在以鞭笞役夫們為樂的監工申屠聽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姓名,立時便有些惱怒。
手持著長鞭還沒扭過頭來便先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