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將軍怎么看上去臉色這么疲憊?”子嬰輕抿了一口漿水輕聲問道。
如今這個時代茶葉還沒有普及,子嬰也只能用漿水招待蒙恬。
說起來子嬰也應該感謝蒙恬,正是他的到來讓子嬰有了逃脫三位妻子虎爪的借口。
“以十萬眾對匈奴二十萬控弦之士,此戰,難!難!難!”
蒙恬一連說了三個難字,至少可以看出,蒙恬沒有像朝堂上那些不知兵戈的大臣一樣,對匈奴人充滿了輕視,而是真正的重視了這個對手,并認真的去思考如何去戰勝它。
看蒙恬憔悴的相貌也知道,自從在朝會上子嬰的要求得到了始皇帝應允之后,蒙恬并沒有什么都不想的等著子嬰的安排,而是在認真的思索這一戰該怎么打。
而這也是一名統帥應該具有的素質。
“這漿水味道雖然寡淡,然而飲之卻也可驅一驅倦意,將軍請再飲一杯。”
子嬰輕輕地說完話,隨手給蒙恬添滿。
看子嬰淡然的態度,蒙恬不由的也放松了繃緊的心弦。
雖然面前的長安君比自己年幼許多,甚至和自己的兒子年齡相差無幾,然而對面的青年卻是有讓人平靜下來的魔力。
很難想象,一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竟然是秦國軍方第一人,而這一切與子嬰的身份無關,而是用一筆筆的戰功書寫的。
就連自己的父親百戰之將蒙武,在提到長安君之時亦是一臉的尊崇。
在攻伐楚國之時,蒙武便曾是王翦和子嬰麾下。
而最讓蒙恬對子嬰又敬又畏的則是因為一卷竹書,六國未定之時他的唯一功績是跟隨王翦之子王賁平定殘存的代國和燕國一隅,隨后南下滅齊。
也正是此戰他因功被封為內史。
在出征的時候他曾在王賁那里見到一卷被王賁視若珍寶的竹書。
“以孤之見,逾年王上必伐燕代,咸陽之將論功當以將軍為上,應擔此大任。
燕代之流以將軍之才必輕而取之,竊以為秦滅五國,齊必有所舉動,孤曾親歷之,齊之北境,兵備松散可為突破,將軍可暫屯兵于燕,一旦有變揮軍而下,如此大事可成。”
竹書上不但提前一年的時間便預料到了此戰的主帥會是王賁,而且就連平定燕代之后始皇帝的舉動,以及應當如何最為快速的平掉齊國都有了計策。
而這份竹卷的來處便是當時遠在荊楚的長安君。
一條遺計決勝千里之外。
當一個人的智謀超出大眾之時這便是智者,但是當他的智謀到了讓其余最頂尖的人都無法理解之時,便會是畏懼。
如果用一個詞讓蒙恬去形容子嬰,此刻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多智近妖。
如此之人又怎么能不讓蒙恬又敬又畏。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看子嬰神態如此輕松,蒙恬便知道長安君定然早已經有了定計,故而也慢慢放松了神經。
如果排除對子嬰的一些畏懼,在蒙恬眼中子嬰至少還是他比較看的過的皇族。
不只因為子嬰的帶兵之才、愛兵之舉,更是因為子嬰的剛直不阿,先前自己秉公擒拿住始皇的寵臣趙高,自己的弟弟蒙毅將其判處死刑。
而與蒙毅一同審理趙高的長安君竟然也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蒙氏一族三代仕秦,自幼父親便以“忠信”為教,他們兄弟二人最是尊崇同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