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高感到害怕的是始皇帝看完子嬰這一份奏章卻只是陷入了沉思,而沒有別的表示。
嬴政這種表情趙高同熟悉了,每每遇到難以抉擇的事項之時,嬴政都會如此一番神態。
始皇帝因為子嬰的一片奏章竟然已經意動了!
對于二世皇帝趙高也有自己的想法,那邊是自己的弟子——胡亥。
而且這些年來他趙高已經開始為胡亥的做了大量的鋪墊,平日里有事沒事的也會借著自己常伴左右的優勢,潛移默化的向始皇帝傳達一些胡亥的優異表現。
因為若是繼位的二世皇帝不是胡亥,他趙高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最有可能繼位的扶蘇他不是沒有去接觸過,然而卻在扶蘇府門處吃了個閉門羹。
通過一些渠道趙高甚至聽聞扶蘇曾經說過:“他日若有機宜,必誅趙高奸佞。”這樣的話語。
其他的幾個王子,他趙高也沒有多大的交情,他不認為他們若是繼位會饒過自己,要知道自己和秦王不和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說不那些王子們一旦繼位為了拉攏子嬰,第一個便會砍下自己的人頭送給子嬰。
所以唯有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弟子胡亥繼位自己才能保住性命和如今的地位。
子嬰向始皇帝進言立太子,人選定然不會是自己的年幼的弟子胡亥,除了胡亥之外誰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不論是子嬰的話語在始皇的心中能量巨大,還是這塊玉佩所代表的諾言嬴政看的極重,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趙高要完了。
趙高不知道的是真正打動嬴政的并不是子嬰的地位,也不是這一塊玉佩,而是子嬰在上書的最后所寫的幾句話:
“臣聞之,古之圣皇成仙后乘龍而去,片刻不留于世,而子孫繼位焉。今皇帝已立蓋世之功,不亞于古之圣皇。竊以為,所以神明未顯,蓋因大秦后嗣未立,神明以皇帝塵心未斷,故不來接引。”
始皇帝緩緩的打開了布袋,將子嬰的奏章取出。
剛取出奏章,嬴政突然發現在這個布袋里似乎還有其他的東西。
伸手又取,這一次從布袋中卻是取出了一枚玉佩。
一看到這枚玉佩,嬴政頓時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趙高探頭一看,也是第一時間便想起了這枚玉佩的來歷。
玉佩上的紋飾,那可是只有歷代秦王才可以采用的,后來隨著嬴政稱皇帝便成為了皇帝的御用紋飾。
若說流傳在外的話,如此紋飾的玉佩只有一枚不在秦宮,那便是子嬰手上這一枚。
作為始皇帝的近臣,當年子嬰向始皇帝求取一諫的經過他也是知道的。
“陛下一諾是何等難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這一份而已,秦王竟然舍得把他用在從南越回返這等事項上。”看著陷入了回憶中的嬴政,趙高在一旁緩緩地說道。
這一陣子子嬰沒少向始皇帝上書,內容除了介紹一下南越的現狀之外,清一色的是以各種理由要求回到咸陽來,不過被始皇帝一一回絕了罷了。
趙高一看到這枚玉佩,心中第一反應是秦王回返咸陽恐怕是板上釘釘的了。
嬴政的脾氣趙高可以說是比誰都熟悉,說出去的話就絕對沒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始當年許了子嬰那小子一諾,只要不是太過大逆不道的要求就一定會答應下來。
“看來自己日后得收斂一些了。”趙高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