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場景,子嬰立時把眼睛轉向了立在最前方的任囂等幾名秦越高層的身上。
自己今日離去,只有這幾人知曉,如今這等場面肯定與幾人脫不了關系。
“是我說出去的。”說話的是在任囂身邊的呂嘉,呂嘉在南越的地位有些特殊,不但是以前南越百族的執牛耳者,而且還是如今南越的高層,許多涉及到南越各族的事項還需要通過他以他的在南越人中的威望去貫徹執行。
而且呂嘉的還是秦王子嬰的岳父。
聽到呂嘉承認了下來,任囂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氣,事實上除了呂嘉之外他們也或多或少的向外泄露了一些,然而之前只是想要簡單的送別一下秦王,他們也沒想到消息越傳越廣,最終會來這么多的人。
“請秦王下車。”說完呂嘉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子嬰的馬車之前沖著子嬰行了一禮說道。
呂嘉是呂寧的父親,呂嘉如此言之子嬰自然立即從馬車上跳了出來,來到了呂嘉的面前。
“不知岳丈有何囑咐。”子嬰亦是向著呂嘉行了一禮低首回道。
雖然呂寧已經去世許久,然而子嬰面對呂嘉之時依然尊敬有加,在他看來呂寧死了,自己作為她的丈夫有義務奉養安好呂嘉。
呂嘉向后招了招手,只見后方的兩名南越人恭恭敬敬的捧上了一襲——破破爛爛的裘衣。
說他破爛都有些心虛,這一件類似斗篷的裘衣看上去就是一塊塊的獸皮縫到了一起,少說也有上百塊,每一塊上都畫著一些看不明白的鬼畫符。
呂嘉拿起裘衣,徑直披到了子嬰的肩膀上說道:“相傳久遠之前,我南越大地上洪水縱橫,猛獸肆虐,民苦不堪言。
有神人臨之,教我南越百族馴化猛獸、躲避洪水,民使得生之,時南越百族各選獸皮一塊,制百獸衣奉之尊其為“蠻夷大長老”,蠻夷大長老位居于各族之上,掌之南越。
然而其后百十世,各族相互攻伐如仇寇,大長老之名僅余故老相傳。
今秦王教授我南越百族農耕之計、興道路、筑高屋,與我南越功莫大焉,吾與各族之主定議,愿共尊秦王為“蠻夷大長老”,還望秦王允之。
說完這些呂嘉也為子嬰整理完了這件百獸衣,便當先沖著子嬰雙手撫胸,重重的行了一禮。
于此同時在場的其余南越族主們,亦是和呂嘉的動作一樣沖著子嬰彎下了腰來。
雖然秦軍對于他們而言是征服者,然而子嬰所率領的秦軍卻是深深地折服了他們。
在他們原先認識中,戰勝者便可以享有失敗者的一切,土地、美女、人民,所有人的性命都將為勝利者所決定。
然而子嬰卻沒有那沒做,不但對于他們秋毫無犯,而且還教給他們農耕、幫他們選址建房、為他們開辟道路,每個部落的生活與以前在山林中時相比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普通的南越居民這樣,他們這些族主們更是甚之,不但每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官職,而且基本上每個人現在過的都是那種醉生夢死豬一樣的生活。
至于民族氣節等東西那是國家形成后才會慢慢成型的,這些仍然處于部落時代,本來就處于相互征伐中的部落本就沒有多少的凝聚力。
此時他們有些人甚至還在想,若是早知道歸降秦軍會如此這般,又何苦辛辛苦苦和秦軍打這么多年的仗。
看著面前黑壓壓的人群,子嬰突然間有些哽咽,至少他在南越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至少這些南越人已經不再敵視秦人,兩族之人已經可以平靜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有些動作比較快的秦軍和南越姑娘甚至已經孕育出了第二代。
“蒙諸位垂愛,許子嬰如此尊位,今后子嬰不僅是秦之秦王,亦是南越之蠻夷大長老。”子嬰聲音有些哽咽的沖著人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