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漢水岸邊,幾十名衣衫襤褸的漢子緊緊地貼著岸邊林木小心翼翼的行著。
“頭,我們逃離驪山,按秦律定然是要殺頭的,去投奔秦王他真的不會殺我們嗎?”這幾十個人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長得都兇神惡煞一般,而且在他們的臉上也都刺著墨字,這些竟然都是刑徒!
然而走在最前面統領這幫人的卻是一名看上去十分英姿勃發的少年,但是和所有人一樣這少年的臉上的墨字依然提醒著人們他曾經刑徒的身份。
這便是子嬰留在驪山陵墓處掌管著一些江洋大盜的英布和他手下的那些豪杰了。
趙高和李斯開始矯詔排除異己時,之前和子嬰走得比較近的將作少府安自然在第一批的回家養老梯隊里。
安走后趙高和李斯的親信接管了驪山陵墓的修建工程,沒有了安的庇護,英布因為和子嬰關聯較深的緣故,他驪山工地上頓時處處受到針對排擠。
一怒之下他便乘著夜色悄悄地逃離了驪山陵墓的修筑工地,準備去南越投奔子嬰,而他手下的那一些江洋大盜,在這幾年里竟然被英布這么一個少年調教的唯命是從。
英布逃走,這些人竟然不惜冒著殺頭的風險跟著他一同去投奔子嬰。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逃走的時候子嬰已經快到咸陽了。
“秦王仁善,絕對會收留我們的。”這少年堅定地回道。
如今,除了子嬰英布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本能的他相信那個在自己最為難的時刻對自己伸出援手的身影依然會接納自己。
母親已經在前年去世了,走的時候很是安詳,顯然她對英布目前的狀態很是滿意,至少自己的兒子在子嬰的援手下,有一份正經的營生,后半輩子也算是有了飯碗。
臨走的時候,她拉著英布的手,念念不忘的就是告誡英布,自己母子承秦王的恩情實在是太大了,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報答秦王。
英布雖然口口聲聲的應了下來,然而心中卻是暗自想到秦王如此身份怎么可能有需要自己的地方,這份恩情恐怕只能一代代延續下去了。
“前方是個城池,你們在這里暫時隱藏我去詢問下去南越的道路。”遠遠的一個城池出現在了英布等人的面前。
英布頭上戴了個竹帽,遮擋住自己的刺字,便悄悄的向著那個小城走去。
英布一進城突然發現在城墻一側密密麻麻的圍著一群百姓。
小心的湊了過去,原來是有新的告示剛剛貼了上去,有縣衙的官吏正在給百姓們誦讀。
看到這里英布的心中一沉:“難道追捕我們的告示已經貼到了南郡?”
“此地不宜久留!”英布剛要離開,就聽到一個剛剛離開告示處的百姓經過自己的時候,嘴中嘟囔道:“秦王縱橫天下,怎么可能會被幾個毛賊殺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這人嘴中的嘟囔,英布陡然止住了自己步子,快走數步追了上去,問道:“吾不識文字,敢問那告示上說的是何內容?”
英布問完,那百姓依然氣憤不平的說道:“那幫人竟然說秦王被一些闖進皇宮的毛賊打死了,這怎么可能。依我看八成秦王殿下是被那些暴戾的高官們害死了,秦王死了扶蘇公子也死了,新皇又要加賦,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
“慎言之!”這人說著說著,旁邊另有一人趕忙制止了他。
那兩人的身影已經慢慢走遠,然而英布的心中確實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