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子嬰也是緩步走到了靈渠邊上,捧起一汪清水洗了把臉,而后把自己已經散落在面前的頭發捋到了腦后,取出墨子劍將已經不甘寂寞的胡須三兩下刮了干凈,露出了自己本來的相貌。
胡方一看第一反應是面熟,而后便是驚喜。
立即跳下了馬來,快步跑到了子嬰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秦王,你沒有死!”
“奸佞當道,天下未定,孤安敢棄之。”
源于子嬰一直以來的親善之舉,在秦軍之中哪怕是沒有爵位的最低等兵卒也有很大一部分認識子嬰的相貌。
聽到五百主胡方一哭喊,這些秦軍立時也有不少認出了子嬰的身份,當下將手中的兵刃一扔,將子嬰團團圍了起來。
對于秦軍而言,秦王子嬰不但對中下層的軍士極為和善,在軍中威望甚高,而且它本身便是秦軍的一個傳說。
有他在秦軍沒有戰不勝的敵人。
之所以聽從趙佗的命令,一是子嬰被殺的消息早在任囂未病倒之時便傳了過來,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子嬰已經死在了咸陽。
其二便是任囂在病榻上將南越的大軍的統帥權委托給了趙佗,而趙佗本來就在南越軍中有著不小的威望,這才順利接掌權力。
趙佗掌權之后為了收攏軍心,讓秦軍斷絕被秦庭招攬的可能,順利實現自己割據南越的目標,更是直接宣布秦王子嬰乃是被如今的二世皇帝所害死的。
子嬰本就死的蹊蹺,天下多有懷疑者,趙佗這么一正大光明的說出來,立即附和秦軍心中所想。
因此,此刻的南越大軍對秦庭的感官可以說差到了極致,不是沒有咸陽的使節到來,詔令這支秦軍北上平亂,然而剛到南越便直接被趙佗暗中鼓動早就滿腔憤慨的秦軍生生打死了。
子嬰從胡方口中了解了到了南越最近的事態之后,便當即下令這些人同自己一起乘船而下,直驅番禺城而去。
此刻任囂雖然病重然而卻尚未去世,趙佗做的也是不敢太過過火,雖然目前暫時竊取了軍隊的掌控權,然而子嬰相信就如胡方一般,自己完全有能力憑借自己多年的積威重新將南越大軍掌于手中。
饒是子嬰全力趕路,等穿過長沙郡趕到當年他開鑿的靈渠時,也已經是一個月以后。
穿過了靈渠便是南越的桂林郡。
然而等到了靈渠的北段,子嬰的一顆心卻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靈渠作為溝通南越和中原的大動脈,本來是水運極為繁忙之處,然而子嬰此來看到的卻是一片破敗。
水猶流淌,然而卻無片帆經過,哪還有離開之時千帆竟過之景。
出現這一情景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有人已經封鎖了靈渠!
任囂自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如此為之的人便呼之欲出了——趙佗。
若是任囂真的如歷史上那樣病重不能視事,那趙佗便是他交付軍隊的唯一選擇。
當年屠睢戰敗,也正是因為趙佗將秦軍收攏退居零陵,這才保住了這四十萬秦軍主力,可以說趙佗是立下了大功,這也是子嬰只是將他棄置到一旁而沒有誅殺的原因。
有功不賞也就算了,再無辜屠戮,那就太傷軍心了。
因此若論起在南越這一支秦軍中的威望,子嬰若屬第一,任囂和趙佗應該并列第二。
在任囂病重的情況下,也就只有趙佗能夠有能力讓這四十萬大軍俯首聽命,不至于出亂子了。
而封鎖南越和中原地區的所有道路斷絕兩地的所有往來,正是歷史上趙佗割據南越自立的第一步。
必須在趙佗完全掌控南越秦軍之前趕到!
想明白了這一點,子嬰顧不上一路的艱辛順著靈渠便開始繼續南下旅途。
“來者止步,妄進南越者殺無赦!”子嬰沒走多久,便遇上了第一波攔路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