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章邯也陷入了進退兩難之中。
雖然他已經確定秦王子嬰應該是真的死里逃生,也相信如今高坐在帝座上的那位可能真的得位不正。
也許蒙恬的北地軍團應該是早就知道一些內情,這才對咸陽的命令聽調不聽宣。
然而無論如何,始皇帝已經駕崩,如今大秦的皇帝叫胡亥。
在沒有真相大白之前,自己不聽咸陽的詔令那便同叛逆無二。
就在章邯糾結的時候,突然間他的侍衛在門外稟報道:“南越急信,還請將軍親啟。”
一聽這話,章邯和司馬欣立時有些面面相覷,南越那可是秦王的地盤,南越來信那自然是秦王來信。
“呈上來。”章邯命令道。
說完侍從持著一卷密封好的竹簡,遞給了章邯。
此時南越秦軍已經準備攻打關中的消息,在秦軍中還只有幾個上層知道,在這些普通士兵的心中,南越秦軍那自然友軍。
而且子嬰送的這封信的封裝,用的也是秦軍通用的最高等次——朱砂之赤,只有一軍統帥有資格啟封,故而第一時間被送到了章邯這里。
子嬰還未出發之時便已經寫好了這封信派人送給章邯,按理說應該在咸陽的詔令之前送到才對,然而章邯這一陣子的進軍速度實在太快。
信使剛剛趕到一個地方,章邯已經去了另一處,單是打聽出來章邯大軍去了哪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可是軍事機密。
這還是章邯這一次在陳縣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一些,子嬰派出的信使,在走了無數的冤枉路之后,才終于不辱使命把信送給了正主。
章邯剛將信件拆開,一抬頭就見司馬欣在那邊忝著腳,斜著眼,眼神飄忽不定的向著自己手中的信件偷瞄。
見此章邯戲笑道:“想看直接過來同觀之,何必如此作態。”
被章邯發現,司馬欣雖然有些赧然,然而對子嬰信件的好奇還是勝過了羞澀,直接湊到了章邯的身側,一同看了起來。
信中子嬰簡要敘述了一番,趙高和胡亥謀反的經過和自己逃出生天的歷程。
要知道始皇帝在遺詔中可是命令子嬰統帥天下大軍,換用一句時髦的話說,子嬰可是大秦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在信中子嬰也點明了這一點,所以子嬰在里面直接給了章邯軍四個字的命令“蕩平楚地”。
唯一不足的就是,始皇帝的詔書和兵符,當年子嬰都令宦官愚送到了九原,讓子嬰的話語缺乏一些可信度。
“將軍,那我們該如何自處?”
看完了子嬰的信件,原本就糾結不堪的章邯更加的有些拿不定主意,聽到司馬欣詢問章邯索性把問題拋了回去。
“司馬長史以為吾等如何處之?”
“自然是聽秦王之令,蕩平楚地余孽。”司馬欣毫不猶豫的回道。
司馬欣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老秦軍的態度,自己這支軍隊里雖然老秦軍所占的比例不高,大多數都是當年的修筑驪山陵墓和阿房宮的刑徒役夫。
然而,這些老秦軍們的意見章邯卻是不敢無視,因為這些經歷過戰爭的老秦軍們如今大多數都是自己部隊的中下層軍官。
若是自己去同秦王作對,只消秦王自己站出來,控訴幾聲二世皇帝的謀逆之舉,恐怕自己的軍隊就會和咸陽所擔心的那樣,在一名名中下層軍官的帶領下直接投誠。
“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楚地形式一片大好,又怎么能輕易棄之,我們大可以上稟咸陽我軍如今正在和張楚軍對峙,難以輕易撤出便是了。”司馬欣看出了章邯的猶豫,獻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