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猶如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她的頭頂,讓她寢食難安。
她必須要將賣身契拿回來毀掉。
秦羽淡淡地說道:“你是我們兄弟花十兩銀子明媒正娶迎進門的,若將賣身契還給你,回頭你轉身就跑了怎么辦?我們豈不是要人財兩空?”
唐蜜急切地辯駁:“可是王家已經把八兩銀子還給你們了啊!”
“那還有二兩銀子呢?”
唐蜜噎住。
她艱難地開口:“那二兩銀子就當是我向你們借的,等我賺到錢,就還給你們。”
秦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像是有錢沒處花的大善人嗎?”
他本就有種陰郁冰冷的氣息,此時再這么涼颼颼的一笑,顯得越發陰森可怕,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正派人物。
唐蜜使勁搖頭:“不像。”
“那就是了,我不是善人,家里也沒有富到有錢沒處花的地步,我為什么要平白無故借二兩銀子給你贖身?”
唐蜜再次無言以對。
她咬了咬下嘴唇,心里還是有些不甘:“那你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秦羽將搗好的藥挖出來,放進另外一個小罐子里,神態平靜得近乎冷酷,“我只希望一家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唐蜜說不過他,只能敗退。
她憋著一肚子氣回到西屋,爬上床抓住枕頭,狠狠地捶打。
混蛋秦四郎!
以后別讓你落在我手里,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
這枕頭是用米糠做成的,結實得很。
捶了幾下,她就感覺手疼得不行。
秦穆推門走進來,他剛在院子里沖完澡,只穿了一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粗布中褲,上半身沒穿衣服。
胸膛前掛著水珠,頭發濕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臉部輪廓顯得越發堅毅俊朗。
他將換下的臟衣服放進木盆里,見到唐蜜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你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唐蜜一邊揉手,一邊憤憤不平地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東屋那個大混蛋嘛!”
東屋只有兩個人,除了昏睡中的秦朗,就只剩下老四秦羽。
秦穆:“四郎怎么惹你了?”
“他欺負人!”
秦穆將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是因為賣身契的事情?”
唐蜜從鼻子里擠出一聲:“嗯。”
秦穆寬慰道:“四郎因為從小就身體不好,所以性格有點孤僻,做事情容易走極端,但他心性不錯,對家人更是沒得說。他不肯把賣身契給你,是怕你拿到賣身契之后就跑了,這說明他其實挺在乎你的。”
這種無視別人意愿的在乎,她寧肯不要!
唐蜜往后一躺,拉起被子蓋過腦袋,氣鼓鼓地說道:“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明早還得趕去鎮上呢。”
她就算發脾氣使性子,也只會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從不會遷怒別人。
秦穆看著圓鼓鼓的被窩,無奈的搖頭。
這丫頭雖然做事干脆利索,還有些小聰明,但卻是孩子心性,心里想什么全都寫在臉上。
這樣也挺好的。
他們秦家的小媳婦不用滿肚子算計。
秦穆端著木盆走進院子里,打水洗衣裳。
次日早晨,唐蜜剛睜開眼,就發現身邊的秦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