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假裝心不甘情不愿的掉頭走。王葛小聲道“二叔,其實大父一直等你追來哩。”
王二郎怎能不了解自己阿父,說道“走道兒格外慢是吧”
“嗯。”
“我沒顧上問你大母,你把匠人考級的事跟我詳細說說。”
“是。”
倆人一邊急行趕路,一邊交談。臨近晌午時,就蹲在路邊啃涼餅。王二郎看筐里除了幾袋糧,工具只有一把大剪,問“你考試就用這個”
“嗯。夠用了。”
王二郎見侄女的手上全是黑黢黢的小傷口,實在沒有小女娘的秀氣,不由想起自家新婦和弟婦擠兌侄女吃閑飯的話來。一時間,他覺得餅子好沒滋味。
“阿葛。”
“嗯”
“就是考不上也沒事兒,明年二叔再送你來考。明年不行就后年”
“我一定能考上”
“二叔信你,哈哈”
王葛也笑。二叔的脾氣,她一直看不透,有時直爽豪邁,有時陰沉,所以二叔母賈氏很怕二叔。
三叔剛好相反,木訥少言,毫無主見,被姚氏拿捏的死死的。
短暫的歇腳后,再次啟程,路上遇到合適編織的草料,王葛就剪下來,晡時中,到達鄉鎮。然后她便被漫天飄的各種醬味熏的頭昏眼脹,王二郎卻很喜歡聞,給她介紹著“看到那個醬肆么專做兔肉醬。這個醬肆只售梅子醬。”
路過魚醬肆時,王二郎也想作嘔,連忙說“魚醬聞起來沖,但好快走兩步但好吃的很。”
漸漸的,王葛適應了醬熏,而且發現一個有趣現象,售賣多種醬料的大肆鋪里,商人會給客人聞一種盛在盒里的東西,然后再挑了醬讓客人聞、嘗。
哈這不跟前世買香水的程序一樣嗎先讓嗅覺恢復,再仔細辨別醬味。
離開規整的醬肆街后,是陶品、草織品的售賣區。這里的商人都是在道邊搭草棚,大大小小的棚下,商品隨意擺放,看起來琳瑯滿目。
棚與棚間,也有貨郎、小販。
王葛忽然被一個賣草鞋的小郎吸引。小郎正把草鞋往筐里裝,是要收攤了。
她注意對方,是因為小郎獨具一種清雅的書卷氣,如果認真打量,會發現他跟周圍人群、景物都格格不入。怎么說呢,這少年就像從高山流水的畫卷中剪下來的一個人物,然后粘到了另一幅市井煙火濃厚的畫里。
她上前“敢問阿兄,鄉所朝哪走”
王葛早跟大父打聽過,鄉里的衙門不叫衙門,叫“鄉所”。
統管鄉里的官員,叫“鄉正”。
鄉正之下,有“鄉佐、書吏、亭長”等鄉官,武裝力量是“鄉兵”。別看這些鄉官的級別低,但包括鄉兵在內,都是吃朝廷俸祿的。
小郎抬頭,看了眼二人背筐中的草葉,說道“一直朝北走就是。不過你們要是來參加木匠匠員選拔的,不用跟鄉吏匯報,兩日后直接去東邊考場。想去看看考場么我正要過去,一起吧”
他神情淡漠,即便是好意,也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太好了,謝謝阿兄。”王葛的臉皮哪怕這個,立即打蛇隨棍上,問“我們姓王,敢問阿兄怎么稱呼”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