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二郎目不斜視的走路,目不斜視的吃飯,目不斜視的牽牛前行,至木亭道邊,跟二老、長兄、晚輩們道別。
王葛“二叔”
王二郎嚇得倆腿一絆。唉,昨晚他的嘴跟開了瓢一樣,都說了些啥嘛,怪不得都說飲酒誤事,果然
“二叔,過兩天我和阿菽回村看你。”
“哎,好。”
王葛瞧著二叔逃跑般的心虛樣,真是又想笑又心疼。昨晚想跟他提分戶計劃的,只好再延兩天了。不過沒關系,二叔明顯厭惡王三,不會反對的。
那就先進行第三步。
王翁老兩口要直接去掃豬圈,王禾離開了,他得去馬廄,王菽也很忙,得跟亭戶的小女娘們一起編草鞋。
王葛“大父,這次我回去不是回南山館墅,是去山陰縣。”
“去山陰縣”王翁頓時停下,驚問“以后都不讓你念書了還是為了匠師考試”
“咱回家說。”
“行。”王翁讓老妻帶阿蓬、阿艾去豬圈,阿蓬能幫忙、還能看護幼妹。
回院,進來屋,窗簾半掀,王翁、大郎、王葛圍坐。王荇自己在院里伏桉練字。
王葛“這次準匠師考結束后,桓縣令給我兩個選擇。第一是繼續留在南山,然后提前一個月我自己去山陰縣;第二是加入山陰縣新置的準匠師急訓營。急訓營會設各種競逐比試,初級匠師若想考取中匠師,有個條件、或者說成績,必須達成就是百場郡級競逐賽的前十名。”
最后這句話令王翁父子倒抽口氣。百場、郡級賽、前十名天啊,匠師等級真是一關更比一關難。說句難聽話,郡有多大、有多少人口最遠只去過鄉鎮的普通農戶,一輩子也不會往那方面琢磨。
令他們感慨的是,阿葛才十一歲,就知道提前為中匠師鋪路,正如她在村里免費傳授匠技,提前為品德察舉鋪路一樣。
家有賢女娘,賽過諸兒郎
“但是,”王葛話語一轉,“如果三叔再繼續無事生非,甚至在大父、二叔不知道的情況下,克扣佃戶的谷糧,那我就算贏了一百場比賽又怎么樣呢白辛苦一場,所有成績付諸流水大父,阿父,倘若真變成那樣,我怎么甘心”
“哈,哈唉”王翁這兩聲笑,仿佛后頭還有話,但卻苦笑搖頭,然后不語。
王大郎“阿父別怪虎寶,她并非不敬她三叔,實在是她三叔不值得敬”
“怪虎寶不”王翁贊許又激動的望著孫女,“從前我只是聽人說,成大事者,必須果決。現在咱王家也出了一個果決、聰慧的女娘,我歡喜都來不及,怎么會怪虎寶,大父相信你已經有好辦法,說出來”
“是”
次日,王翁、王禾、王菽都請了一天假,祖孫四人天剛亮就出發,走回賈舍村。新修的大道太好了,這是眾人來葦亭后第一次回村,歡喜的不得了,王菽看到不同顏色的野花就采摘。
王翁“回去后你可得放好嘍,不然阿艾能把這些花全拌到豬食里。”
王葛跟著笑,心里正想二叔講的一件事。他說第一次重生也就是他的第二世,賈舍村也修了新道。這說明二叔每次重生,經歷的社會大環境是一樣的,也說明確實是她改變了家里的悲慘命運。
既然改變了,就要一直越變越好,不能重蹈覆轍。
回到村里,已經是下午申時。路上不停的跟村鄰打招呼,然后在許多村童的跟隨下來到自家院前。
怪不得這些孩子一直跟過來,各個神情都跟瞧稀罕一樣,原來自家院門結著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