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王云飛點點頭,王鳳汕先生可是王派快板兒創始人,他干曲藝的還不知道怎么得了。
“那我就給你念叨念叨。王鳳汕呢,我和他在1949年的濟喃認識,正趕上運動,生意不好。
他住在濟喃經四路緯一路永慶街13號,我家在濟喃有一個劇場,叫小樂戲園,能坐六七百人,我既是園主,又是演員。
正逢王鳳汕在這里演出,我們就認識了。
我很喜歡快板,尤其欣賞他的唱法,后來逐漸向他學習了一些快板的演唱技巧。但我吃虧在口音,我又不敢改,因為我還以唱快書為主。
由于過去的老藝人文化不高,王鳳汕“上活”就得我給他念,尤其是那年代要排演新節目,還給了任務,都要說新唱新。
后來又一時期,就把我們這些演員進行集中,集中的地方也夠可以,就是公園。
公園有動物,動物都轉移到動物園,籠子呢便改成后臺,籠子前面搭臺,籠子門自然是上場門,我們都在籠子里休息。
這期間需要編演大量的新節目,于是由我負責執筆,寫完后給王鳳汕念,他進行順轍,我們一起排演了很多節目,如《槍斃三虎一狼》、《臨清江》、《一封掛號信》等等。
這些作品創作之初水平不是很高,主要是為配合當時的運動進行宣傳,調動群眾情緒。所以在此期間我們接觸非常多。
在這個時期王鳳汕的數來寶改稱“快板”,據說之前“快板”這個稱呼是由部隊興起來的,部隊中的宣傳隊就有“唱快板的”。”
飯桌旁一邊吃著飯,金老爺子一邊打開了話匣子,似乎真想起了之前的時光,而老爺子的確出生在濟喃,但后來因為在火車上錢叫人給剌了,才機緣巧合來到了天精。
王鳳汕也從很早之前就因為某些事情也來到了天精,倆人又能遇見。
金聞聲話語不斷,“王鳳汕和團長說了,想介紹我參加天精電臺曲藝團。正巧曲藝團的快書演員剛走,缺一場快書。于是安排在華安街趙家冰窖“驗活”,全團大部分演員都在場,如張壽老、馬三爺等等。
我使了個《武松趕會》中的“撒報單'唱完后征求大家意見,當時令我十分感動的是馬三爺站起來說我看他比走的那位強!
他說完大家隨聲附和地說好,張壽老說“他是二十歲的年紀,五十歲的藝術。”于是就通過了。不是我水平有多高,而是當時我困在天精,這一來就有飯了,所以我對馬三爺的感激之情終生難忘。
我雖然留在了天精,但很對不起師兄弟,因為我目的地原本是js,有幾位便潦倒于那,這也是遺憾。”
“王鳳汕也很可憐,可以說沒有大紅過,但他的藝術的確好。他唱的板穩、板俏、嘴俏,和李潤結的李派潑辣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個不提,你應該也了解。
之后有一段時期對我們這些人不友好,他進去了五年,我進去了十五年。
等我出來落實政策后又回到天精廣播電臺工作時,就發現他的精力身體都不行了。
他經常住院,從紅星路拐過去有一個小醫院,因為醫院小,允許家屬陪伴,后來他去世也就在那里。
我很早就有想法,老藝人會的東西不要帶走,別留太多的遺憾。正逢熟人在電臺,我對他說:看樣子我們先生情況不太好,咱們得想法搶救他的快板。他讓我趕緊打個請示,我就給電臺打了個請示,要求搶救王鳳汕的快板藝術,因為租用錄音捧要花錢的。
報告一批下來,我就把王鳳汕接到電臺。
那天他剛一進門,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正趕上那年(1986年)雨特別大,他錄了幾天下了幾天,等他錄完,雨也停了,就這樣搶下來他的10個節目,有《小寡婦上墳》、《諸葛亮押寶》、《雙鎖山》、《進街趟子》、《一分錢一糧米》、《單刀會》等。”
“錄完音我給王鳳汕爭取了550元的錄音費,他當時很激動,還拿出300元要給我,我說我能要你的錢嗎?他非常難過:文聲,要不是你呀,誰還能想著我?電臺也不會給我錄音。
但我當時要不是他,也來不到這里曲藝團吃飯。
我算是和他亦師亦友的關系。
在他去世后,燕京歷史博物館要收藏的他的遺物,于是我通過人把他的竹板賣了1000元,交給了他夫人。
不然日子也是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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