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正要接著開罵,看了程平,突然笑了:“竟然是個俏皮小郎君……不怪你,不怪你,這是我們的緣分。小郎君與我同去平康坊喝一杯如何?”這人說著便湊過來要拉程平的手。
看他那淫邪眼神兒,程平便知道了,這是遇上唐代薛蟠了。
但程平不是柳湘蓮,沒這武力,便只好敷衍著,又看左右,因為今日天氣不好,東市人少,竟然沒什么人,旁邊有一家墳典書鋪,關著門,不像有人的樣子。
程平假笑著扯出楊華說過的禮部喬尚書來,“某是喬尚書的侄孫,剛來長安不幾日,便來逛逛。若回去晚了,恐伯祖父惦記,不若明日郎君來寒舍,我們痛快喝一杯。某也有幾個歌姬侍童,請郎君一觀。”
那“唐代薛蟠”停住手,皺著眉打量程平,雖然不富貴,倒也齊整,保不齊真是朝中大員來投奔的親戚,只是如何沒有幾個隨從?
男仆們也打量程平,其中一個悄聲對其主人說了兩句什么。程平直覺地要不好,那“唐代薛蟠”已經上前笑道:“喬尚書的侄孫竟然是酒肆的賬房,喬家也太不講究了。”
被拆穿了身份,程平估摸一下到武侯鋪7的距離,再看看那倆人高馬大的,莫說這樣的天氣,便是平時,也肯定是跑不到的。
程平把書鋪門外可能用來閂門的木棍拿到手里:“某雖然不是喬尚書的侄孫,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欺侮的。郎君西拐,便是平康坊,那里什么樣的花娘、孌童都有,這樣的天氣正好一起玩樂吃酒。若是執意要尋某晦氣,便只能血濺三步了。”
程平叉開步子,舉著木棍,擺好架勢。
“呦呵,倒是烈性的,我最愛‘烈馬’了。”那惡棍對兩個仆人笑道,“去奪了他的棍子,可不許把我的寶貝打壞了。”
一見確實忽悠不住,程平剛才的沉穩淡定面具戴不住了,一邊嗷嗷地喊“搶劫啦”,一邊揮出棍子。
人急了有潛力,那木棍讓她揮得虎虎生風,兩個壯漢聽了主人的吩咐,竟然有點狗咬刺猬——無從下口的感覺。
惡棍臉色一沉,“抓住他,別讓他喊了。”
兩個男仆欺身上前,要拿程平。程平“兇器”在手,仗著機靈,左突右進,棍子掃到一個男仆面頰,那人瞬間鼻血橫流。
淫邪惡棍生起氣來:“拿下他!”
畢竟二打一,身體因素又懸殊,程平的棍子被奪了扔了,另一個要來扣程平肩膀,程平從他胳膊下鉆出,轉身就跑,希望書店里有人吧!
然后便撞在一個人懷里。
程平“救命”沒說完,就啞住了——陸侍郎。
那惡棍看看陸允明,笑道:“這是某家里逃奴,郎君莫要多管閑事。”
陸允明扶程平站好,看她幞頭也掉了,身上蹭了泥水,樣子實在狼狽,不由得升起怒氣,對身后的侍從擺下手。
到底是高官侍衛,出手不凡,很快就把那惡棍的一個男仆打趴下了。惡棍著急,也上前來,侍衛抬腳,把他踹倒。惡棍的另一個幫兇眼看不敵,又看見不遠處的程平,便想來捉她要挾。
陸允明皺著眉,“嘡啷”拔出腰間長劍,橫在那人脖頸上,快得程平都沒反應過來——程平張著嘴扭頭看他,難道,陸侍郎竟然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唐代官員的佩劍是根據級別規定佩戴的,對文官來說,多數就是個裝飾,畢竟文武雙全的又有幾個呢——沒想到陸侍郎就是其中之一,大好!大好!
看程平滿臉驚呆佩服,陸允明沒理她,只讓車夫從店里借來繩子,讓他與侍從一起把這幾個人綁了,“堵了嘴,送去武侯鋪吧。”
侍從叉手:“是。”
侍從剛走兩步,陸允明又叫住:“知道怎么說?”
侍從看一眼程平:“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