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橫眉冷眼,看著地上梨花帶雨的小美人卻是無動于衷:“秋姑娘請起,你們秋家如今了得,本郡主可受不起這一拜。”
秋可委屈地抿了抿唇,嗓聲委屈極了:“是……都是兄長的不是,可兒也沒想到兄長竟會如此,還請郡主恕罪!”
恕罪?
平樂郡主此刻都恨不得將這姑侄兩個挫骨揚灰,但是此刻也只有忍耐。
端寧公主早已薨世,幾個哥哥又都是不成器的,前年還被奪了府上的爵位,如今她根本無娘家可依。
而偏偏秋姨娘這個賤人的兄長平步青云,做了五品的小吏不說,自己還得侯爺寵信。
侯爺偏寵秋姨娘與庶子,遲遲未給自己的兒子請封世子,平樂郡主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險,眼下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秋可知郡主心中怨恨,只能任憑任打,嬌小瘦削的身子忍不住地輕顫,最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心似的,猛的跪下說道:
“可兒知兄長做出這種事萬死難辭其咎,郡主怨恨也屬尋常,可兒愿意在姑丈面前揭舉此事?”
“什么意思?”平樂郡主神色一頓。
“兄長上月強娶一女子為妾,那女子貞烈咬舌自盡,姑母為了息事,便出錢寧人。”
秋可面不改色繼續道:“上上月,姑母在京外莊中私放印子錢,逼迫無法償還莊戶賣女還債…”
平樂郡主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像他們這種上京勛爵之家,底下多少人盯著,但凡鬧出點人命就都不是小事。
金家的前車之鑒就在前面,金家尚有閣老名臣都如此,她侯府還遠遠比不上金家。
茲事體大,若真將兩件事抖露出來,侯爺到時想護著那賤人也都有心無力。
平樂郡主俯身將人扶起來,瞳孔微微怔大,手臂輕抖,語氣依舊透著懷疑:“你真的愿意在侯爺面前,揭舉你兄長與姑母?”
“是,可兒愿意。”
秋可鄭重地點頭,滿臉的堅定:“可兒雖是女子,但也自小熟讀詩書,知曉如何明辨是非,可兒愿意向侯爺檢舉,大義滅親!”
女子臉上極為堅定的表情,毫無怯懦,仿佛不可動搖的韌竹。
平樂郡主終于動容,親昵地拉住女子的手,眼角溢出淚水,忍不住感激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和那個賤人不同,望哥兒果然沒看錯你。”
“郡主說的什么話!”
秋可害羞的地別過臉,耳垂迅速躥紅:“望哥兒是人中龍鳳,可兒實在是不敢高攀的,郡主還是不要再說了。”
“害羞什么,望哥都與我說了。”
郡主拉著她坐下繼續道:“我本也是不同意的,緣著那個賤人,沒想你卻是好的,望哥也喜歡你,等著此事結束,我便同侯爺去說先把親定了。”
原本她是看不上這丫頭的,但如今沒有什么比望哥的世子之位更重要。
扳到了姓秋的賤人,侯爺總該不會再憐惜那個賤人所生的兒子了。
秋可聽聞郡主的話,垂下頭,坐在婦人身邊,眸眼間盡是小女兒忸怩害羞的姿態,撲紅了眼圈。
沈清卻在外廳屏風后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拍了拍鳳拂音的肩膀。
“唉,你說,那個秋姑娘,真的假的,會這么無私?殺人償命這個道理她不會不知道吧,真就這么坑自己親哥?”
她自然不會那么無私。
鳳拂音眸中生出厭惡,看那女子的眼神都變得寒涼。
若方才還不知曉她想干什么,那如今卻是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