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恨意如火,遭受所有的不公與欺凌他都一一記在心里,勢要有一天,中舉,出人頭地!
將所受的一切都償還回來!
如今有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擺在他面前,哪怕長公主專斷冷漠,哪怕他只能在公主府寄人籬下,哪怕他還要面對一堆面首,尊嚴全無…
可在一切長公主許諾的好處下,都顯得不堪一擊,沒人能承受得了如此權柄誘惑。
齊若云并不想讓鳳拂音覺得自己如此經不住誘惑,于是原地沉靜了許久,垂下頭,裝作似在凝思的樣子。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抬起頭。
清霧薄離的眼中滿是痛苦,他啞著聲,嗓音尤其不甘地低詢:“殿下,只能如此嗎?”
“若這真是您心中所想,那臣愿意追隨您的一切決定,微臣…愿意。”
說完,薄離的眸中伴著熱淚盈下。
鳳拂音看到他眸中的淚水,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她并覺得自己有錯,也并不覺自己有何地方對不起他。
這本就是場錢貨兩乞的交易,她助齊若云上位,齊若云則來安她外祖母的心。
“好,既然如此,本宮明日就會進宮向皇帝索求圣旨,這幾日就請齊大人盡快準備好。”
“是,微臣遵旨。”
“嗯。”
既然她已答應,鳳拂音便沒什么話再無他講,轉身徑直離開寢宮。
宮外暖陽正好,純白的天空如碧藍水洗。
齊若云如雕像般怔在原地,全身每一寸皮膚都是極致的緊繃,死死凝望著鳳拂音離去的背影。
直至殿外傳來小太監尖銳的嗓音:
“蹲,起駕!”
“殿下回府!”
尖銳的嗓音一點點回緩齊若云的神智,男人終于才相信,方才長公主真的來過,一起都不是夢。
他要做駙馬了。
還是做這北淵權傾朝野,尊崇無度,第一攝政大長公主鳳拂音的駙馬。
果然,皇天不負他。
“哈哈哈哈…………”
男人獨于寢殿之中,仰天長笑出聲。
與此同時
城外驛館
散了席宴,梁霄出宮便回了驛館。
一路上,男人憂心忡忡,臉上的表情甚至比他當年死了老爹還要難堪百倍。
陛下此刻就在驛館,等著他回去帶消息。
他梁瀟之所以二十出頭便能成為西洲右相,除了這無雙的臉蛋與智謀外,自問就是他伺候君王最是殷勤,最會揣摩圣心。
可如今揣摩一番,若是他真將沈濯大婚的消息告訴陛下,陛下九成…是會剝了他的皮。
還有一成,可能也是用別的手段…毒鯊他。
梁霄深深咽了一口氣,深感為人臣子真難。
進了驛館,埋著頭,一路往前走,卻沒想徑直撞上了人。
梁瀟抬頭,撞上一雙不怒自威的黑眸。
一下驚地跪跌在地上:“陛…陛下!微臣魯莽,見…見過陛下。”
“你這是作什么?”
西琉殷不悅的皺著眉冷掃他。
“臣…臣方才在想別的事,一時…失神,還望陛下恕罪。”梁霄顫巍道。
西琉殷此刻不在乎禮數。
他只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右相,脫口沉聲道:“出去赴席,你可曾碰到了沈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