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說不清悲哀還是自嘲的發現,即使重來一次,他的耐性也沒有絲毫變好的意味,甚至因為少年時期的黑歷史而變得變本加厲的苛刻起來,他有些惱怒,但仍是壓低了聲音道:“克拉布,高爾,閉嘴!”
去他媽的純血高貴論,瞧瞧!這兩個傻大個看上去和沒見過世面的麻瓜有什么區別?克拉布和高爾家的禮儀是被巨怪吃了嗎?
兩個大個子齊刷刷的閉上了嘴,這讓德拉科贏得了暫時的安寧,然而這并不是結束,因為很快,當他們陸續坐上那小船,向著城堡所在的方向駛去時,他的兩個跟班開始驚奇的東張西望,對著仿佛聳立在他們腦袋上的城堡指指點點。
德拉科由衷的對自己選擇了和這兩個傻大個同船感到后悔,這種后悔在他轉頭無意間瞥向周圍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就在隔壁的船上,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十幾分鐘前他還在霍格沃茲特快上和這個明顯來自東方的少年碰過面。
此刻他正低聲和他的同伴說著些什么,看得出來他的同伴也很興奮,但少年并沒有刻意去制止這種興奮的失禮,而是以一種平和,縱容的方式去引導他們自然的平靜下來,德拉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可以看出來的是,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愉快。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人的視線,少年轉過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匯,不等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起來,少年輕輕一頷首,沖他微笑了一下。
六分禮貌,四分疏遠。
然后他自然的轉回了頭,不再向這邊看一眼。
德拉科突然就想到了霍格沃茲特快上,少年臨別前的那番話——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在說那番話時的真誠,但這種真誠卻并不代表他稱呼德拉科為“尊貴的先生”,是一種恭維或尊敬,就好比現在這個微笑,只是他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自然而恰倒好處的禮儀而已。
不知道為什么,盡管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然而此時此刻,德拉科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挫敗感。
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
循著自己感知到的方向,孔云敲響了這個在位置上稍微有些偏遠的隔間。很快,就有一個冷淡的聲音自內響起:“請進。”
他推開門。
不同于大部分隔間熱鬧的氛圍,這個隔間看起來非常冷清——倒不是說學生特別少,或者沒有聲音什么的,事實上,早在他站在隔間外的時候,就清晰的聽到了從里面傳來的,將零食咬得咔噠咔噠響的聲音。
出于禮貌,孔云只是極快的掃了一眼隔間,便收回了目光。他的目光略過坐在零食邊上,專心致志啃食的兩個男生,最后落到了獨自坐在一角的男生身上。
“對不起——我想知道,你們是否看見了一只蟾蜍?”
這是個相貌頗為英俊的少年——至少在孔云的審美中是如此。但比他的外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股矛盾的氣質,明明看上去更像是嬌生慣養,不知人間艱辛的富家少爺,可他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類似成年人的疲憊與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就在他推門進來的同一瞬間,孔云精準的從這位陌生的少年眼中,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驚愕。
孔云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認出自己,畢竟,從當時少年戒備的眼神來說,對方顯然并非對被探查這件事毫無知覺。他能感受到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的目光,坐在邊上吃著零食的兩個男孩也停止了手上了動作,目光好奇的向他望了過來,其中一個見他的同伴遲遲不開口,索性插嘴道:
“你不會是指——那種身上都是疙瘩的家伙吧?”他說著,面上顯露出厭惡與不屑的神情來:“我們這里怎么可能會有那種臟兮兮的玩意?”
話音剛落,仿佛就是為了反駁他一般,一只介于黑灰之間的蟾蜍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一下子跳到了孔云的身后。
男孩的臉立刻變紅了,看上去有些羞惱成怒的架勢,他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得不說,雖然他看起來偏矮,但那個大塊頭的身材還是能給人不少壓力的——在他決定做什么來挽回自己“丟失的顏面”之前,角落里的少年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