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有點懵。
他就是再神經大條,這會兒也感覺到眼前兩人的不同了,先是對面那個暫時還不知道具體身份的食死徒,再然后是兩年沒見的孔云和德拉科,別的不說,阿瓦拉索命屬于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的黑魔法這件事,他還是一清二楚的。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
對此刻的他來說,最重要的,也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秘人,居然……就這么死了?還是說,被德拉科燒成灰燼的,僅僅只是魂器的其中一個?
他思緒有些混亂,總體卻仍是松了口氣。
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但不管怎那么說,至少沒有任何人因此而受到傷害或死去,就連闊別兩年的孔云和的德拉科,也平安歸來。
所有人都平安。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至于兩人使用的是黑魔法這件事情,哈利只驚訝了一會兒,就隨之拋在了腦后。按理說他至少心里應該有些疙瘩才對,可因此死亡的敵人卻是害死他父母的伏地魔——這讓他很難生出什么不適的感覺,反倒樂見其成。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迂腐之輩。
眼見著熟悉的大鳥越來越近,乃至停在一行人的跟前,哈利頓時放松下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鄧布利多就代表著某種安全感,仿佛只要有這個人在,就沒有什么不能解決的。只不過,等熟悉的金色大鳥落地,哈利這才發現,這會兒過來的,竟不只鄧布利多一人。
跟在鄧布利多身后一同過來的,是一位年紀約莫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哈利知道他,三強爭霸賽歷來是歐洲魔法學校之間的友誼競爭,但本次比賽的第一關中,威克多爾-克魯姆所面對的那只中國火球龍,卻是來自東方的封神學堂,帶它過來的正是眼前的青年,也就是孔云的哥哥,孔顏。
他心里有些意外,卻不知道,這會兒找過來的鄧布利多和孔顏,心底的驚訝也不比他少。
“真高興能看見你們平安無事。”
鄧布利多說道。他的眼睛看著月光下的墓碑,就在幾秒鐘之前,那里還站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然而轉瞬之間,對方便死在了一個未成年巫師的手下。
這本該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但眼下這片區域的特殊性,和那座墓碑的主人,卻讓他迅速想到了其中的可能。也正因如此,老人只是沉默的盯著清冷的墓碑望了一會兒,便平靜的問道:“有誰愿意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么事嗎?”
相比鄧布利多的沉重,孔顏就沒有那么鄭重其事了,對他來說,孔云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這會兒他也沒急著問兩年來的經歷,抑或方才自家弟弟堪稱“殺人滅口”的行為,只招了招手,風輕云淡道:“阿云,過來。”
他話音還未落下,懷里里已經多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不知不覺已長到他肩膀高度的少年緊緊的環住他,眷念的蹭了蹭他的肩頭,卻并不說什么話。
孔顏心中微軟,饒是他一貫情緒不外露,這會兒也不免用力地回擁住自家寶貝弟弟。
想問的話有太多,卻統統不及思念來得洶涌,他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黑發,一邊微微偏身,不動聲色擋下了來自霍格沃茲校長復雜目光,用征詢的語氣道:“我能理解鄧布利多校長擔憂學生的心情,但這里也不是適合談話的場所,當務之急,應該是查清留在霍格沃茲的內鬼,先生以為呢?”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
這是哈利第一次見到鄧布利多露出這樣的表情:沒有一貫慈祥的微笑,也不再溫和平靜,他清晰的看到了老人的憤怒,不似火焰,仿若凝固的,冰冷的憤怒。并不尖銳,卻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壓。
倒不是針對孔顏,也不是針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事實上,這一次,鄧布利多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三強爭霸賽出現了問題。
之所以會趕來這里,是因為孔顏告訴他,孔家留在孔云身上的信物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隨后馬爾福家中的魔法鐘,也明確的指出了德拉科此刻所在的地點,換句話說,兩人從頭到尾,都是來找孔云和德拉科的。
這會兒在小漢格頓這樣敏感的地方,發現本應該還在三強爭霸賽現場的哈利和塞德里克,再加上他幾乎親眼見證了一位食死徒的死亡,聰慧如鄧布利多,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