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扯了扯唇角,“我的婚姻不勞您做主,也從沒指望過您,您有空還是多管管安娜希吧。”
她脊背挺直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剛回暖一點的父女情,此刻又僵直冰點。
利齊生氣的放下餐具,也沒了胃口。
暴雨過后的夜晚,推開窗戶外涌進的空氣總是很清晰,而沃利的氣候總是綿綿下雨,草木旺盛。
塞拉趴在窗口看了一眼黑珍珠色的夜空,遠處的樹林是一片比天空還要濃黑的影子。
莊園里的燈一盞又一盞的熄滅,直到仆人房里的燈光消失,她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悄悄開門退出臥室,往實驗室的方向去。
水箱里的洛西德聽見門鎖轉動的動靜,早早露出水面等待。
在水箱頂部的那些柵欄自被他破壞后換過一次更牢固的,可惜這對天生力量大的人魚來說還是跟紙糊的一樣,輕松就破壞掉了。
“塞拉”他沖著門口,低低叫了一聲。
塞拉只捧著一盞蠟燭燈從門后進來,火燭隨微風擺動,小范圍的暖光在黑夜里將少女的面龐照的溫溫柔柔。
“小點聲。”
她將燭臺放到窗臺上,擼起荷葉邊的睡裙袖子,搬過梯子搭到水箱邊,呼了口氣仰起頭說“你能靠自己下來嗎我在下面接著你。”
洛西德看著身材嬌小的少女在下面沖他張開雙臂,散落在身后的淺色棕發都被那并不耀眼的燭光印出一層淡金色。
她此刻就像是抹綻放在囚籠里唯一的一束光。
洛西德鉆出柵欄俯下身,黑色的尾鰭擺動躍出水面,從半空中撲向地面等待他擁抱的少女。
“嘭。”
一聲魚尾拍擊在地面的悶響后,人魚抱住地上站著的塞拉,在撲倒她的那刻翻轉身體,將自己的后背砸在了地上。
充滿水汽的懷抱,冰冷又光潔的身軀與她身體緊貼。
塞拉摔倒在他的胸口,雙手壓在他的腦袋兩側。
看著近在咫尺這張瑰麗面容上的微笑,她心一抖,“我還以為你會用魚尾踩著梯子下來。”
“你一定在想那畫面會很滑稽。”洛西德抬起手將她散落臉龐的發絲繞到耳后,但還是有幾縷不聽話的長發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看著那雙快要把她吸進去的湖藍色眼睛,塞拉輕輕笑了,“嗯,我以為你會給我表演一次雜技。”
“下一次,我會走下來的。”他低低的說,仿佛是對她的一個承諾。
塞拉心中突兀一跳,躺在地上的人魚就蹼爪撐著地面,帶著跨坐在他腰間的少女一并坐了起來。
她下滑到了他的尾巴上,又被一雙手臂及時攬了回去。
月光不知何時從云層里探出,銀輝的光芒穿過玻璃窗,驅散了室內更多的黑暗。
“車子很快會來接我們去港口。”塞拉伸出掌心貼上洛西德光潔的胸口,盯著他的胸膛輕聲說“我拜托朋友租下了一艘船,他們會拉著你遠離海岸。”
“你該回家了。”她有些不舍得。
面前的人魚沉默半晌,帶蹼的手摸上她的側頸,捧起她的臉。
“沙奎島有數不盡的珠寶綢緞,那里遠離世界上的所有危險和紛爭,跟我走吧塞拉。”
充滿誘惑聲音,每個優美音節都發揮到了極致,還加入了少部分聽不懂的人魚族獨特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