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包括大世子,兩眼呆滯,根本無法相信發生的事情。
憑什么?
三個大字完全占據了心靈。
憑什么李悠一句話,自己就不是人族了?憑什么皇室血脈就被剝奪了?就憑他一個還沒被承認的皇子身份?
皇室要是有這權利,李悠他爹也不至于因為動了削藩之心,被秦王府伙同理學一脈給先發制人了。
在所有人的認知里,這大陣的權限,大頭都在三大圣門手里。而兩者還有勾結商量的余地,三方卻只剩下相互制約的平衡了,反而誰也沒決定性的權限。
誰又能想到,現在大陣的最高權限會在李悠這里。
當然,這個權限李悠也不敢輕易動用。權限本身沒什么,但是人心這東西,可就復雜了。一場血災,藩王勢力收了重創,九大藩王包括被李蔓露干掉的秦王,現在三家被滅,兩家受創嚴重,而現在,楚王府再被干掉。剩下的只有齊,蜀兩個被圣門壓的死死的空頭藩王和一個獨善其身的燕王了。
剩下的藩王怎么想,更重要的,圣門怎么想。
李悠修的是人道,華御直和李蔓露這樣接受棋子的,是把自身命運,氣運和人族的氣運連為一體。而李悠則更徹底,他的道就是人道。這就像一個公司,老板和員工的區別。員工雖然也和公司共命運,但是做好本職工作就好。老板則需要考慮的更多,發展,轉型,經營等等。
對于華御直他們來說,人族強了他們就強。而對于李悠來說,他需要思索,并引導人族進步。從過程中完善自己的道,從而提升自己。雖然殊途同歸,但卻是本質不同的兩個方向。
這就是李悠費盡心思要留下金婉玲靈魂分身的緣故,收拾楚王府必須師出有名,必須有著充足而確鑿的證據,讓圣門,讓天下信服。
不過,抹除了楚王一脈的血脈,打落了修為,李悠給華御直交代了一聲,就不再去看這幫敗犬了。森然的目光轉向了枯葉和那幫和尚。這可就是私人恩怨了,李悠忍了很久了。
“老妖婆,我讓阿難帶的話給你帶到了么?”
“阿彌陀佛,施主戾氣太盛,看來需要到佛門凈地好好修心養性。”
李悠眼一瞇,殺機肆意。他是喜歡嘴炮,但都是不利環境下的一種戰術罷了。當他真的動了殺機,又有信心的時候,李悠也就懶得廢話了。
但就在李悠打算全力出手的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少爺,你答應過我,這個老尼姑,交給我親手處理的。”
李悠殺機四溢的面孔瞬間春風化雨,洋溢起了溫柔的笑意。
“六兒啊,我回來了。放心吧,這回不會再有人能逼迫我和你分離了。”
本來一臉倔強和殺機的劍六,被李悠一句話,弄的滿臉通紅,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不過最后的一點倔強,還是讓劍六雙腳死死的釘在地上,沒有讓開。
李悠恨枯葉,但他更知道劍六更恨,幾近心魔了。劍六想報仇,李悠按理說不會攔著。但是問題還是劍六的實力。在李悠的認知中,之前的轉輪自然很強,要不是靈魂有問題,正面抗衡的話,就算李悠也覺得棘手。
但是劍六不是轉輪,功力雖然沒有減少,認知也從轉輪那里繼承了。但是經驗,戰斗的經驗嚴重匱乏,這不是繼承點認知就能彌補的。劍六面臨和華御直近似的問題,她自身的經驗還停留在開光期,卻擁有了金丹期的境界,甚至元嬰期的戰力。哪怕有著不少轉輪的認知,但無疑是紙上談兵。
所以李悠認為劍六現在需要戰斗,需要適應她現在力量應該擁有的戰力。但這種戰斗絕不是面對枯葉。
枯葉是誰?佛門第三寺的二號人物,羅漢出身,放眼天下也是第二檔的頂尖高手,和孟師一個級別的頂級好手。就算李悠現在面對她,壓力也不小。不過李悠不懼,面對過薛韋以后,李悠現在的信心已經膨脹到了巔峰,別說二檔的人物,就算一檔又如何。只要不超脫,只要不是薛韋那樣無力抗衡的存在,還有什么不能正面應對?
但是劍六,李悠不放心。關心則亂,李悠自己已經夠強了,他自然也就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自己關心的人去冒險。這種心情很微妙,就像幾乎所有的父母都知道孩子需要鍛煉,但又絕不希望孩子受苦。寵溺與教養之間,天下又有多少父母能真的做好平衡。歸根結底,還是愛的深,遇到事,感性就完全壓倒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