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并沒有公審的先例,李悠提出公審本是個新概念。畢竟原本來說,三圣門,甚至圣朝公信力極強,有沒有罪,一言而定,大家都是信服的。
而這次之所以要公審,不但要三圣門都出面,還要邀請江湖上有點地位的人共同見證,李悠考慮的是畢竟是審判一個藩王,這也是人族開國萬年來從未有過的。之前李蔓露直接干掉了秦王府,其實就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非議,畢竟秦王府暗殺先皇是只在小范圍高層流傳的機密。背后還有個儒門理學一脈,儒門是不允許這樣有損儒門聲望的事情流傳出去的。
如果李悠再不聲不響的干掉一個藩王,雖然江湖人不一定會明著說什么,做什么,但是必然有所非議,甚至離心離德,動搖人族氣運的本源。
所以李悠要把這件事攤開了,務必做到公正公開,以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收一收大家的心。血災過后,人心浮動。利欲動人心,不少人貪嗔癡之念大漲,已經開始影響了氣運的純粹性。李悠就是要潑盆冷水,讓大家冷靜冷靜。
雖然是新概念,但是以佛祖的智慧,瞬間就明白了李悠的意圖。不但做的比李悠想象的好,還借機幫佛門夾帶了不少私貨,例如之后的水陸法會。對于佛門來說,人族氣運要穩定,也更要爭奪,這不矛盾。
來人通知,公審雖在三日后,但是各方勢力的代表陸續都來了。謹言需要去輔助阿難接待,而李悠...雖然佛門也不愿自己出力幫李悠開拓人脈,但于情于理,他這個當事人,也需要露面,見見各方代表。
兩天下來,李悠感覺自己的臉已經僵了。
佛門知道李悠偏遠小國玄淵帝國待了十幾年,怕是一些接人待物的禮儀并未受過專業訓練。平時接觸,這貨也糙了一些,對長輩的禮儀還算得體,那可能是孟浩遠突擊教育的。面對平輩,和小輩,這貨可談不上得體。起碼接觸李悠最多的阿難是這種感覺。
所以佛門的人也使了個壞,故意沒有提醒李悠,等著看他的笑話。要知道且不說枯榮寺的恩怨,就是進門前殺的十幾個佛門弟子,哪怕黑鍋甩給了九天,記恨李悠的也不在少數。一邊是朝夕相處的師兄弟,一邊是佛敵,內心傾向那一邊,就不用多說了。所以不疼不癢的給李悠挖個坑,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損傷一些李悠的臉面,減少一些江湖對其的評價,也符合一些佛門高層的意圖。
當然了,這點小伎倆對李悠沒什么用。李悠上一世干銷售,入職前商務禮儀就培訓了半個多月,后面更是動不動就考核。這一世一開始跟在謝卓遠身邊,那位可是按照帝皇要求培養的精英,李悠接觸多了,對這個世界的禮儀也就熟悉了。更別說入了青云書院,孟師發現能教的不多,就干脆一邊讓李悠自己看書,一邊主抓李悠的弱項,禮儀。
一般人覺得李悠糙,那是一種逆反心理,上輩子點頭哈腰干銷售多了,這一世他想自在一些,所以平時就有些隨心了。畢竟在他看來,這是一個修行的世界,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沒必要建立那些虛假的人情世故。
當然李悠也不傻,現在這么重要的場合,第一次和天下江湖勢力的代表見面,真以為他不會演戲啊。
職業化的笑容,和煦而親切,就這一個笑容,就凝聚著李悠上一世數年的工作經驗。只不過從早笑到晚,饒是李悠的強悍體質,都有些頂不住,感覺臉已經僵掉了。
晚上回到房間,劍六好氣又好笑的幫李悠揉著臉。
“你有必要么?即便我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大牌都矜持,不到最后是不會來的。現在到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魚小蝦,你何至于這么作踐自己。”
李悠抬手抓住劍六的柔荑,微微搖了搖頭。
“之前有一些思想太過激進,所以沒告訴你。但是從我的一言一行,你應該有所察覺。在我看來,人,天生應該是平等的。雖然身世,經歷,成就等等,逐漸的把人分出了三六九等,但這并不是應該區別對待的原因。我說過,我的理想是人人如龍,但我從未給人詳細解釋過,主要是對現在的主流思想有些過于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