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現在,寧舒和紫霄她們坐在一艘燈火璀璨的花船上,湖面上徐徐清風吹來,給那些喝得頭昏腦脹的客人們帶來恰到好處的清涼。
船艙中央有一位紅紗遮面的女子在赤著腳翩翩起舞,她腳腕上系著一串小巧的金色鈴鐺,節奏歡快的舞步配合著清脆悅耳的鈴鐺聲,身上艷如紅霞宛如一只在花叢里流連的花蝴蝶。
不知不覺所有賓客的注意力都被那名女子吸引了去,那紅衣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一雙含著笑的眼睛卻似燃著兩團火焰一般明艷而熱烈,眼尾暈開一片淡淡的粉色,勾魂之余讓人更加好奇她面紗之下的面容。
寧舒懷著欣賞的心情看著那名女子在舞臺上做出各種柔美而順暢的高難度舞蹈動作,忍不住嘖嘖驚嘆:“這些姐姐們還真是爭奇斗艷啊,這不夜城就沒搞過什么選美比賽嗎?”
“你是說選花魁嗎?當然有。”紫霄姿態放松地斜靠在桌上,涂了鮮紅指甲的指尖隨著音樂的節拍輕點:
“就比如這位正在跳舞的柳翩翩小姐,就是鴛鴦閣的當家花魁,不知有多少仙人凡人為了見她一面一擲千金,如果不是靠著宗門的關系,我們今天根本拿不到船票。”
“原來是這樣啊……”寧舒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半晌抬起頭詢問:“那么,如果這位柳翩翩小姐入我有情道的話……”
“不可能凝聚出情絲的,別想了。”紫霄不客氣地給這位異想天開的大小姐解釋道:“柳翩翩再有名,也不過在些浪蕩公子之間口耳相傳,她就算舞姿傾國傾城,能夠欣賞的也不過這一船的二三十人而已。更何況——”
說到這里紫霄嫌棄地看向那些舉著酒杯醉醺醺起哄的男人們,寧舒也自然地把目光移向那邊,那些男人們湊在一起說話到一半就不約而同露出猥瑣的笑容,看向舞臺中央的眼神帶著淫邪的貪念。
甚至還有幾個色膽包天的家伙畏畏縮縮地往寧舒這邊偷瞄,那色瞇瞇的樣子看得寧舒直反胃。
明明都是一擲千金的富商巨賈,為什么喝醉了之后都這么猥瑣啊!寧舒翻了個白眼。
紫霄手里的酒杯對著那幾個偷瞄的方向用力一擲,列成幾片的白瓷片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射而去,聽著那些隱忍的痛呼聲,紫霄輕蔑地挑一挑眉毛:“更何況,你覺得那樣的男人會有情絲嗎?”
寧舒懂了。
就像紫霄姐姐之前說的,來青樓楚館這種地方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東西,就算這位柳翩翩小姐的舞技冠絕天下,她也不可能碰到真心欣賞佩服她的人。
賓客們不過貪戀那漂亮的皮囊罷了,她真正的才華才沒有人在乎。
紫霄看著寧舒忽然沉默下去的樣子,也跟著緩了神色:“心疼了?想救她?”
她年輕的時候也看不慣這些事,也嘗試著救過一些流落風塵的女子,但是后來她才發現,就算她幫這些可憐人贖了身,她們其實也并無地方可去。
有情道雖不看重靈根,但是修仙仍然還要看個人的悟性和毅力,注定是少數人才能踏上的道路。
而這些女子大多親人已去,更有甚者就是親人賣進來的,除了取悅人的本事之外也并無安身立命的本領,留這樣一個貌美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生自滅……除了做回老本行之外她們根本沒有別的路走。
不過少宗主畢竟年輕,如果她覺得心里難受想要救人的話,那么合歡宗里多收留一個孤女倒也不妨事,于是紫霄面上做出一副調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