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韞沒有跟他握手,只是盯著他的眼睛。
鐘敬亦的目光太過從容,胸有成竹,仿佛已經拿到了籌碼。
面對裴謹韞探究的目光,鐘敬亦欣然開口:“上次跟喻小姐見面的時候,她跟我聊了一些你們之間的事情。”
“她說你們之間的阻礙主要是裴老爺子,所以我去查了一下當年他手下的那批人。”
裴謹韞:“你查到證據了。”
“是的。”鐘敬亦點頭,“我不僅查到了裴老爺子當年惡意侵占他人財產的證據,還查到了他當年因為政府項目行hui的賬務支出,以及陰陽賬本。”
裴謹韞皺起眉來。
這些都是他想找的東西。
裴老爺子老謀深算,當年跟在他手下的那批人,如今被分散在各地,國內國外都有,想要一一聯系上,是個龐大的工程,人力物力時間缺一不可。
鐘敬亦這么短時間內找到這么多證據,不現實。
“鐘先生的辦事效率,出乎意料。”裴謹韞說。
鐘敬亦是聰明人,哪里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懷疑:“或許你可以換個角度想,裴老爺子春風得意多年,想看他倒臺的人有很多,只是不好貿然出手。”
裴謹韞:“你手上的證據,是這么來的?”
鐘敬亦:“你記得裴老爺子當年的特助叫什么名字么?”
裴謹韞陷入回憶。
他還沒來得及深想,鐘敬亦便先說出了那個名字:“劉景。”
“他剛好在港城養老。”鐘敬亦說,“作為裴老爺子的特助,他是掌握信息最多的人,當年吞下宋家,他也有不小的功勞。”
裴謹韞對劉景有印象,劉景給裴老爺子做特助的時候,他還在讀小學。
后來宋家漸漸沒落,被裴氏收購之后,公司高層重組了一遍,劉景就離職了,裴老爺子帶在身邊的人換成了老張。
鐘敬亦觀察著裴謹韞的表情,“看來你有印象。”
裴謹韞點頭:“但我不覺得,老爺子會把這種把柄留在別人手里。”
鐘敬亦:“當年裴老承諾在事情辦妥之后給他一個億的安置金和百分之五的股份,但最后他拿到手的只有五千萬,所以,他留了后手。”
裴謹韞將信將疑。
這后手留的時間未免有些太長了。
鐘敬亦:“他是為他的孫子留的,威脅裴老爺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聽到這里,裴謹韞推了推眼鏡,邏輯一下子就通了,“你給了他多少錢?”
鐘敬亦搖搖頭,“這不是重點——現在我們能談合作了么?”
鐘敬亦的誠意給得夠足了,裴謹韞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
他和鐘敬亦握了握手,詢問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鐘敬亦:“你認識催眠醫生。”
裴謹韞秒懂了他的意思:“你想讓我去帶她治療?”
鐘敬亦:“我想先知道她的情況,有沒有恢復記憶的希望、如果有,要付出什么代價。”
裴謹韞想了想,先給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她被催眠的時間比較長,風險應該不小。”
他雖然不是專攻腦神經科的,但這幾年沒少涉獵,皮毛的知識還是懂一些的。
鐘敬亦:“嗯,我有心理準備。”
“所以,沒有恢復記憶的希望,就要麻煩你牽線搭橋,讓我和她重新認識一下了。”鐘敬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跟他開出的條件比起來,實在不成正比。
裴謹韞有些意外:“就這樣么?”
鐘敬亦:“我還需要你帶她父母跟我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