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報紙是奧術協會發行的《時鐘塔報》,上面刊登的每一張黑白照片都會動,就和格林德沃的掛畫一樣。但這些照片沒有掛畫那么靈動,就像是一張張毫無生氣的低像素動圖。
“那個女人的性格很怪,就算知道我幫你作弊也不會太在意,畢竟她還欠我一個人情。但奇怪的是,她為什么能察覺到畫中世界的變化”
“畫中世界?”
奎恩也很好奇安庫亞是怎么進入油畫的。
安庫亞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很傷人的話:“解釋了你這個麻瓜也不會懂。”
“但你可以把油畫當做格林德沃安保系統的一環,教師本該沒有權限介入的,但她卻將我屏蔽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般,不爽的嘖了一聲。
“總之,面試失敗就失敗了吧,畢竟這也不是你的問題。還有備用方案,我找個機會讓你進校務部,雖然這樣很難接觸到琳和茜莉雅,但先把勇者骨灰弄到手再說,其他的以后再想辦法。”
安庫亞難得的鼓勵了他一句:“別灰心,你干的不錯。”
奎恩受寵若驚,你竟然會夸人?
“雨宮寧寧讓你占卜,然后發生了什么?”
“.她拿出的那個水晶球就是個魚缸,這我占卜雞毛。我指出來后,她好像生氣了,莫名其妙就宣布面試結束,讓我滾蛋。”
“倒很符合那瘋女人的作風.你沒事就好,我還有工作,你一個人回去吧,明早我再來找你。”
說完,他收起報紙,壓低帽檐走掉了。
奎恩沒有急著走,而是邊喝咖啡邊回憶著面試的細節。
大體上都很順利,但有兩個地方不太對。
一個是在星梯上時,那只突然飛走的貓頭鷹。
還有一個,就是雨宮寧寧對他的占卜。
奎恩雖然不相信她能占卜出什么,但自那之后一直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感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奎恩決定明天將這兩件事和安庫亞提一下,聽聽他的看法。
如果可以,最好能問出魔王究竟在自己身上留了什么保險,又能躲過什么類別的探查,這樣以后遇到類似的事才不會畏手畏腳。
在咖啡廳里坐了十分鐘,奎恩才往安庫亞離開時相反的方向離開。
如果同在格林德沃工作,那兩人在外界就必須扮成陌生人,免得遭到猜疑。
畢竟光明教廷抓人的事才發生不久,就算安庫亞清除了執政官那邊的記錄,也很難保證不會有人抓到什么蛛絲馬跡。
小心為上。
他走在寬敞的人行道上,路旁哥特式的恢弘建筑隱沒在燈火中,行人、情侶、馬車、吹奏手風琴的吟游詩人
隨著心緒逐漸放空,他漸漸產生了一種錯位感,感覺這座城市與魔都那條古老的租界是如此的相像,古典優雅的繁榮下掩蓋著紙醉金迷。飛空艇在頭上劃過,櫥窗中傳出優雅的琴聲,執法官們將胸脯挺的高高的,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情不自禁會覺得自己正處于一個輝煌的、向上的時代。
但這種自豪的情感和大部分愛士威爾市民都沒有關系,霧霾擋住了他們望向山頂的視線,仿佛這座山隔著一道圍城。在東威爾的道路上見不到乞丐,也見不到除了菲林族以外的獸人,這種感覺讓奎恩很熟悉,他公司所處的cbd便是這樣,一樣的窮奢極欲,一樣的歌舞升平。
這是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感覺,明明穿越到了異世界,卻又好像從未離開過地球,有些東西還是一樣的,甚至連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奎恩對此沒什么想法,既不想憤怒也不想嘲笑,他是在這種錯位感中長大的人,想要抒發的情感早已被另一種更冷硬的東西所取代。
他要先活下來,要成為超凡者,要有選擇的權利。
拿著黃金回到地球,或者爬到這個世界的頂點。
人只有高高在上、在擁有足夠支撐起話語權的力量后,才能談論想改變什么。
“嘿,先生,我看你一直在看我——”
奎恩被人打斷了思緒。
“不,我只是在走神.”
他的眼眸微微一瞇。攔住他的家伙是一名西大陸人——這一眼就能看出來。紅色的頭發,淡棕色的皮膚,大鼻頭他的穿著與東威爾格格不入,油乎乎的工裝褲,洗到褪色的黑白條紋襯衫,搭配一件不知所謂的假皮革風衣,簡直與山下那些隨處可見的工人們一模一樣。
若想從西威爾城區上到山頂,就必須從纜車、火車或過收費站中三選一,每種都需要一筆不菲的路費,所以很難在東威爾見到西威爾人,這家伙在人群中格外的顯眼,就像混跡在餐桌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