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列克謝試圖拉開距離,在這種狹窄的小巷里只能一味向后逃,太刀卻緊隨其后追了上來,奎恩不再像先前一板一眼的居合拼刀,直斬、突刺、上撈斬
如蛇游大地,赤烈的刀光在雨幕中穿梭,刁鉆游離,壓得安列克謝沒有起身還擊的機會。
中低序列時,無論任何命途,想要發動足以改變局勢的超凡能力,或多或少都需要一點時間。
比如奎恩使用【盜竊】時的伸手動作就是必須的,用來配合那段引動力量的古泰拉語。
而騎士的【騎士不死于徒手】則類似于被動,雖然無需條件觸發,但效果就沒有那么方便,必須提前準備充當劍盾的物品。劍盾手這個命途的另一項能力是駕駛載具,對巷戰無用,他想要破局必須用點其他的法子,然而被奎恩壓得喘不過氣。
短短一會,安列克謝就已經無路可退,身上被接連命中數刀,氣息紊亂拼命躲閃,鮮血染紅了積水。
悶悶的雷聲從天際傳來,光亮卻照不進逼仄的小巷,安列克謝甚至看不清他的臉,手持太刀疾舞的身影如索命的死神。
來到愛士威爾的人生已經漸漸覆蓋掉了帝國的那些日子,家庭的羈絆、參軍的榮耀、入獄的怨恨都已被埋進不再回想的角落。做這一行干的都是些惡事,財富建立在西威爾沉默大眾的疾苦之上,看到那些女人眼穿心死的神情時也會有片刻的良心難安
安列克謝并不認為超凡力量能給自己帶來善終,午夜夢回,他也會惶惶不安,死在黑道仇殺中、超凡特性失控、甚至是帝國的憲兵漂洋過海來找他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手上。
表情像在把自己當做練手的玩具,聚精會神的期待著他滾來滾去會有什么新招。
安列克謝眼中閃過一絲暴戾。
說好聽點,他是白匪的頭目之一,但在那些東威爾大人物眼里不過也是個黑道的混混,只靠一些殘渣剩飯便能打發了的討食者。他不像那些國家勢力培養的超凡者有靠譜的奧術裝備,更不像神教的超凡者有收容物可用,這些野生的超凡者想獲取點什么,只能去冒險家協會用命賭運氣。
而流落到黑市上,能被他們這些黑幫買來用的神秘學物品,無不是帶有極大副作用的缺陷之物,像安庫亞送奎恩的那把米斯達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貨色,而稍微好些的又被在他之上的白匪領袖拿走,他能分到的不過是些搏命用的家伙
這類物品甚至沒有被神教收容的價值,可能用過一次后便壞了,代價大到遠超能發揮的作用
安列克謝已經無處可退。
太刀斬落,他狼狽的舉起皮帶,刺耳的撕裂聲響起,【騎士不死于徒手】能賦予的超凡概念也到此為止了,畢竟只是一條皮帶,被砍到坑坑洼洼的鐵片與半截皮帶飛散而出,刀只是微微一頓,便接著下落。
安列克謝抬手,皮肉撞到瑪納凝成的刀鋒上,筋肉寸斷,騎士命途的蠻力在最后依舊頑強抵抗,他以一條手為代價讓刀尖偏移了一些,扎入心臟以下的肋骨位置,鮮血噴涌。
奎恩眉頭一挑,安列克謝用來擋刀的左手被切開后,竟然沒有一滴血流出。
皮肉間的骨頭露了出來,泛著斑駁的枯黃色,像是死人的骸骨被接到了活人身上,若仔細看,便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一層蠕蟲似的文字。
這文字給人的觀感是如此邪惡,奎恩在一本講述巫術的書籍里見過類似的文字,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當即斷開了精神力與魔杖之間的連接。
這就是瑪納太刀的好處,能像光劍一樣開關自如,插進安列克謝身體里的刀身消散,片刻后又凝聚而出,而法杖早已換了角度,橫在安列克謝脖頸上,準備一刀了結他的性命。
奎恩與他對上了目光,沒有不甘或恐懼,只有充滿怨毒的瘋狂。
危險的預兆直沖腦門,只狼的危險預知本能讓他下意識往后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