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晚上七點,港口區桃湖大酒店,三樓最大的包廂內,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兄弟,兄弟——誒,張瑞兄弟,我說兄弟高見!”
北部灣市局局長摟著奎恩,兩人一人一杯酒,喝到脖子通紅:“我真是越想越對,你的這一套.網際網路發展理論,講得我都想辭職下海創業了”
一旁的人紛紛附和,今晚沒有值班的派出所所長,和市局幾個頭頭腦腦都來了,小劉更是已經喝到了桌子底下去,這年頭可沒那么多規矩,菸酒全來。
這時候的北部灣市還是個縣級市,大伙巴不得和江海來的小領導攀攀關係——官場就是這樣,雖然奎恩在職位上不一定比他們高,但從前途來看可比在座的各位都高多了,反正晚上下班閒著沒事,不如來結個善緣。
市局局長坐在主座,一邊是奎恩,一邊是藍那牛,這壯族兄弟也是真能喝,五杯白的下肚,黝黑臉龐甚至沒怎么變色。
“怪不得是江海大城市的人,這眼光就是好——”他豎著大拇指:“感覺兄弟未來前途無量.”
“那就借你吉言了。”
奎恩一圈圈的碰杯,神態真摯豪放:“甭管到哪,都離不開大家支持幫助——我話就放在這,以后!來”
他伸手在耳朵旁邊晃了晃,大拇指小拇指翹起來做電話筒的形狀:“給我打電話,好吧來!別管在哪,只要我在——有酒有菜!”
眾人紛紛舉杯,局長笑著說:“工作時間可不能出來”然后歡笑更甚。
這類酒場應酬奎恩可謂輕車熟路,看多見多,還被當做女婿培養過一年,如何挑動氣氛,如何面面俱到,如何真摯不做作,如何把握席間每個人的訴求
他目光隱晦的看向圓桌斜對面的一名男人。
整個飯局中只有他還穿著警服,跟著旁人不時牽強笑笑,看起來格格不入,應付得十分勉強。
他是管理港口區治安的領導,治安這塊因為經常與工商戶、企業主打交道,並擁有管理實權,是所謂的“肥差”。在紀律尚不那么嚴明的1999年,能坐這個崗位的非人情通達者不可。
按理說,他該是這一桌上最能說會道的人之一,巴結奎恩還來不及,怎么會一臉不耐的閉口不言
酒過三巡,奎恩開始一個個的敬酒說小話,並且有意識控制自己的酒量表現,當輪到他那兒時,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了。
那名領導正是試圖在市場中買下雨宮寧寧的警察。
“兄弟.嗝.兄弟”奎恩喝多了后見誰都喊兄弟,現在乾脆半靠在他身上,滿嘴酒味:“咋沒怎么聽你說話心情,嗝,不好”
那警察牽強笑笑:“昨天有輛一百萬多萬的奔馳被賊偷了,到現在都沒找到.愁呢。”
奎恩心想那的確心情很不好了。
既然如此,就再壞一點吧。
“哎,開奔馳的.大老板哪在乎這點.”
奎恩仿佛徹底醉倒般僵住,喉嚨動了動,話卡在嗓子眼里很難受的模樣。
那警察剛察覺到不對,想要起身避開,奎恩直接張嘴——
哼,想逃閃電旋風嘔yue——
夾雜著酒液、晚餐、魚生、以及一根黑色羽毛的嘔吐物就這么噴了人一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