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吉普車群呼嘯駛過街頭。
狂風涌過男人舞蹈的身姿,他在近百公里時速的吉普車上如履平地,旋轉,魚躍,手臂盡情的擺動,他仿佛站在舞臺上,一支交響樂團藏在黑夜中,將氣氛推到高潮!
開車的警察,押送嫌犯的警察,給槍支上膛的警察.他們簡直像一頭頭發情的公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不停喘氣,目光里只容得下那正在舞蹈的身影。
跨海大橋就在前方。
陡然間,藍那牛舞蹈的動作一變,變得激昂且憤怒,如將軍舞旗,受其指揮的一把把手槍從車窗探出,對準大橋左側漫長的海岸線與修路工地開始掃射。
嘭!嘭!嘭!嘭!
炒豆子般的槍聲密集響起,子彈落入黑暗中如雨落大海,沒有掀起什么浪花。
一輪彈藥很快打完,押運嫌犯的頭車也即將駛上大橋,藍那牛的舞蹈稍停,他看向海岸一側,視線大多被工地的藍色柵欄擋住,大橋左右側都在修路,工地和隨意停放的施工車輛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再怎么樣想穿過這一帶也
高亢的引擎聲轟然響起,仿佛一頭熊在黑夜中嚎叫狂奔,地動山搖!
兩盞巨大的車燈撐起了雪白的光幕,工地圍墻像泡沫板一樣被掀飛碾碎,一臺工業巨獸駭然沖出,警用吉普在它的輪胎面前小的像未成年,鋼鐵滾輪捏碎一切往前推進——
“食我壓路機口牙!!!”奎恩狂笑著把油門踩到底,一頭沖向大橋路口,人生吶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
藍那牛面色不變,他的舞姿由動轉靜,從火辣奔放的桑巴舞一下變為柔和溫婉的民國水袖,但不變的是他舞蹈中令人發狂的魅勁。拖地打滑的剎車聲接連響起,壓路機已經橫在眼前,但車隊開得太快,只能邊剎車邊將方向盤打死。
這么做的后果就是雖然成功剎住,沒成為被壓路機碾過的鐵餅,但車隊接連追尾,如慘烈的車禍現場般東歪西斜的勉強停住,刺耳的黃燈鳴笛聲徹底將夜晚擾亂。
饒是這般能拍進速度與激情的車輛變向,藍那牛仍然巋然不動的站在車頂上,他雙手緩緩放下,舞蹈暫告一段落,但從車上舉槍下來的警察們臉上性急又迷亂的神情來看,他們依然處于被魅惑的狀態。
呼吸同樣略微急促的奎恩從壓路機駕駛艙內探出身子,敬佩的說:“原來是藍警官您啊,我還以為是減速帶呢。”
他用的是泰繆蘭語。
藍那牛同樣用泰繆蘭語問道:“格林德沃的老師?”
語氣并不熱絡,甚至有些冷淡。
仿佛兩人這幾天一起喝酒、一起聊天的交情都被切割了一般。
“好偽裝。”奎恩贊嘆道。
這家伙裝的太像了,雖然奎恩至始至終都對所有深淵人類保持警惕,但他對藍那牛的懷疑程度并不靠前。
口音,方言,癖好,對風土人情的熟稔程度,與身份匹配的刑警業務能力.乃至一些奎恩留心觀察的小細節,都沒有暴露任何泰繆蘭人的苗頭。
藍那牛點煙時會一手掐著煙,一手用打火機。然而泰繆蘭人并沒有扶煙的習慣,火機在異世界是貴族與富豪才用得起的精巧工藝品,大部分人還是使用火柴,點煙時需要將煙咬住騰出手去擦火,由此延伸的香煙文化與地球有著動作上的細微區別昨晚的警察,便是咬著煙點火引起了奎恩注意。
想到這點,奎恩眼眸微瞇,旋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