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銀月般明亮的刀光劃過天際,藍那牛被晃的下意識瞇上了眼。
當再度睜開眼后,他才終于明白那是什么刀。
黑發的男人握著一把長刀。刀身在人群中轉了一圈,像月拔開了云泄下一彎銀河。
桃花狀的龍紋刀鐔在一呼一吸間對向了車子,撲向他的人群連帶著綻開的血一起被斬飛出去,藍那牛眼見那身影穿梭放大,直朝自己沖來。下意識便踩下了油門,輪胎在地面上摩擦提速,試圖逃離那把刀。
下一刻,他聽到了令人牙酸的鋼鐵撕裂聲,明明遠遠看上去很短,但當刀像切豆腐一樣分開鋼鐵刺進車子里,他才驚駭的察覺到這把太刀近乎有半根車軸長!
黑暗邪神龍一文字則宗帶著火花一路劈向他的脖頸。
“三段刺”,天然理心流的絕技,傳說中的劍道天才沖田總司只會讓人聽見一次腳步聲,卻能在瞬息間刺出三刀,以凡軀劍技做到神鬼莫測的三連斬。總司無敵于幕府時代的傳說是否為真雖不可知,但這把刀卻寄宿著由此秘技魔改而來的神秘——
黑邪龍三段突!
消耗少量靈感與大量體力,瞬間突進三連斬的距離,并讓這一刀的突刺速度變化為三倍速,這一切在藍那牛看來便是長刀一閃,奎恩便如鬼神般出現在剛剛起步的吉普車外側。
不可能反應的過來,沒有任何閃避的可能。
玻璃粉碎,車門被一分為二,帶著摩擦而出的火光刀刃直奔藍那牛的脖頸,深淵超凡者的身體機能終究遜色戰職太多,一旦被奎恩這樣的序列七近身,就只能眼睜睜的任人宰割。
鋒刃與脖頸的肌膚近在咫尺。
藍那牛忽的抽搐,如被下了降頭般翻起眼白,灼目的威嚴逼退了刀光,近乎混沌的白光從藍那牛的雙目中涌現,他整個人如完全變了人般,明明坐在車里被刀架著脖子,卻如踩在這把刀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奎恩,如夢囈般宣判:
“退下。”
奎恩只感到一股蠻不講理的力將自己推了出去,猶如無形的領域瞬間擴張彈開了刀,施展黑邪龍三段突后的奎恩已然力竭,但仍然試圖與之對抗,想將刀口壓下去砍掉這家伙的頭。
藍那牛眼中的混沌白光只是一閃而逝,然而在這一剎那間涌現出的力量卻令奎恩完全無法抗衡,他與之相比簡直渺小到如螻蟻一般,這絕不是屬于序列六的力量,頃刻間,奎恩飛滾而出,黑暗邪神龍一文字則宗的刀身顫抖著,這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狀況,似乎是它幫奎恩接下了大部分的力,刀并未脫手,跟著他一起摔回警察的包圍圈中。
吉普車險些被一刀削掉半個駕駛位,藍那牛雖然沒死,但缺了一截的方向盤也無法再操控,幾秒鐘后歪歪扭扭的撞到停在大橋前方的壓路機上,一聲轟然巨響,車頭被重達十噸的壓路滾輪撞成了金屬壓碎。
秦偉正慘叫起來,他沒綁安全帶,手又被銬子拷住,在車內連滾帶撞滿臉是血,想逃又逃不出去。
而另一邊,白光散去后的藍那牛不再翻白眼,那股磅礴至高的力量仿佛未曾存在過般,擋下了太刀卻沒能擋下車禍撞擊,他這一下也被撞得不輕,七葷八素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么。
沒有理會慘叫的秦偉正,他虔誠的閉上眼,雙手高舉過頭頂,仿佛這是某種無聲的禱告姿勢,用來表達對救下自己那股力量的感激。
最后他摸了摸脖子,看著手心猩紅的鮮血,那太刀再快一分,他已經是一名死人了。
從已經完全扭曲變形的車門爬出去,身上被玻璃渣子割條條血痕,藍那牛一臉毒辣的看著與眾人纏斗的奎恩,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格林德沃教師了,必須出重拳。
馬路中央,被魅惑的警察們行動起來沒什么章法,全憑強化后的橫蠻肉體與生命力橫沖直撞,像是人類的先祖智人在原始平原上圍獵野牛,額角青筋直漲血脈噴張,面色潮紅如惡鬼,肌肉與體格皆勃大了一圈有余,四面八方朝奎恩撲來。
將太刀架在身前,奎恩無聲的后退,他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還處于三段突力竭后新力未生之時,暫時無法憑借刀刃與蠻力再推出一條血路。更要命的是,三段突不但消耗了體力,更消耗了靈感,這無疑令正在抵抗色欲幻光魅惑的精神雪上加霜,此時看天上的小鸚鵡都覺得秀色可餐。
好在藍那牛突然爆發出的那股白光之力并非全無代價,撒播色欲幻光的污穢虛像在那之后淡化了許多,粉色朦朧的光同樣如此,被魅惑的警員們雖仍是神志被欲望操控的模樣,但身體傷勢恢復的速度已經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