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她無辜嗎?”
秦偉正沒有給出答案。
奎恩轉頭望去,父親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么,但眼眸中的光卻漸漸黯淡了下去。
這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死亡,而像是人性在這具深淵構造出軀殼中隱沒,心跳與呼吸都漸漸停止,一動不動的停在那兒,就像外面的所有人一樣。
這座城市在藍那牛死亡,尤其是主宰儀式的【偶像】超凡特性崩碎后,所有一切會動的事物都陷入了凝滯狀態。
而秦偉正是最后一個。
奎恩喊了他一聲,用手指戳了戳父親的手背,感受到了活人般的體溫,若沒有極致敏銳的超凡感官能觀測到他呼吸與心跳停止,看起來就像睜著眼發呆一樣。
奎恩也并不可惜,秦偉正無論給什么樣的回答也改變不了過去。這對長大成人,青春那段歲月已遙不可及的他來說無甚意義。
“好像城市要上浮了。”奎恩用泰繆蘭語對雨宮寧寧說。
小鸚鵡抖動翅膀一晃一晃的踩到他肩膀上,她還有點暈乎乎的,是精神力枯竭的表現。
“你剛剛問了伯伯什么?”她側頭看著一動不動的秦偉正。
一眼就能看出來和他很像呢。
“什么伯伯。得喊叔叔。”奎恩沒好氣的糾正道:“你爹兩世為人,從年紀上來算絕對比他大一輪,你都這把年紀了你爹還能小哎別啄我頭發——”
把一提到年紀就急眼的小鸚鵡拍開,感受她對著自己手掌啄啄啄,奎恩笑著說:“倒也沒問什么。”
“你和家里人的關系好怪哦。”
“家里人嗎。呵。這不算我的家里人,他在家的作用就是擺桌上,我也懶得給他上香,求他保佑不如求領班多讓我加班一小時。”
雨宮寧寧不滿的說:“就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成長環境,才讓你有這么奇奇怪怪的性格哦。”
“哪里奇奇怪怪了?”
“你愛說逗人開心的抽象話,但自己并不開心。你剛剛明明應該在問很難過的問題,可你卻是開心的。”雨宮寧寧輕聲說。
沉寂了片刻后,奎恩把飛到他面前的小鸚鵡用力一拍,塞回了帽子里。
“干嘛啦。”
奎恩靠在座椅上,齜牙笑了。
“被人看穿的感覺很不爽啊。”
“你以前應該過得很不開心吧。”
“嗯。”奎恩看向一旁的父親,目光又望向窗外,城市夜晚的燈一盞一盞的細密,黑暗如漲潮般悄無聲息的吞沒天際線,有月光的黑夜本不足以遮蔽他的視線,但那些消散的樓宇、街道、路燈、車輛.就好像淹沒在了時光里,變得模糊一片,與來自未來的他愈來愈遠。
“但那也只是以前了。”奎恩有些恍惚,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么說,但他還是笑著開口:“后來總有些開心的時候,不然怎么能變得愛說逗人開心的抽象話。”
小鸚鵡踩他腦袋。
“喏,給你玩爪子。”
“先寄存,上去再玩。”
“不——行~保質期只有現在喔。”
窗外的月光也消失了,短短一會,黑夜流轉,晨曦浮現,一抹燦爛輝煌的天光從地平線盡頭揚起。
在墜落層時,琳曾說過當太陽升起眾人就沒有離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