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唯一留下氣息的是那個被她推下陡坡摔暈的劍士。
但他也清楚眼前之人沒有說謊。
人類的話語會騙人,但人的生理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可如果是真的,那她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糾纏生者、不該存在于世的亡靈嗎?
黑死牟陷入沉思。
她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知道很多絕對不應該知道的事,還能看見連通透世界都看不見的異常,按道理來說,是他應該斬草除根的危險存在,可她偏偏又弱小得可憐,承受能力更是他生憑所見之最差。
更重要的是……
黑死牟回想起她種種異常行為。
聽人說話的時候,不管她擺出如何懇切的模樣,視線都從來不會集中在人的臉上,而是無意識盯在平視偏下的位置,就好像……她不是在聽,而是在看。
這個想法過于匪夷所思。
可一旦順著想下去,她那比咿呀學語的稚童還生疏的發音似乎也就有了合理解釋……
果然是宋人嗎?
可她一個宋人怎會孤零零出現在荒郊野外?
他曾經見過的宋人,基本上都是坐著商船過來行商貿易,會出現的地點也多在平戶、福江,鮮少涉足內陸。
而她,不僅出現在他身邊,所持有的那個奇怪金屬盒子里還裝著眾多不可見人的繪圖,雖然過于不堪入目,但每一張都昭示著她對人類和鬼之事無比了解……
那是鬼殺隊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如何知道?
還是說,如今的宋人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了嗎?
黑死牟收回紛繁的思緒。
俯就著身前瑟瑟發抖的女子,想了想,把她從自己懷里撕下來:“那里有什么?”
“鬼!”
林凜扭頭看了一眼。
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影還在那里,強忍住內心恐懼,比比劃劃跟他解釋,“有一群鬼在那里。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我知道他們每一個都直勾勾盯著我,怨毒地想要弄死我……他們跟你這種鬼不太一樣,是人死后變成的那種鬼,就是那種輕飄飄的,不是真實存在的,全靠魔法攻擊的鬼……也不知道他們怎么黏上我的,但他們真的很可怕!完全不講道理,也根本無法溝通!”
黑死牟自然不可能聽懂。
他只是通過她的手舞足蹈,領悟到了她不斷重復的那個音節是什么意思。
她在說,鬼。
“沒有鬼。”黑死牟說,“你面前的我,才是真正的食人惡鬼。”
林凜用力搖頭。
并沒有因為他坦誠身份而遠離,反而更用力抓緊他胳膊。
她想說,不一樣的。
他的確是鬼,但還比較講科學道理,是血肉之軀組成的碳基生物;
可那些家伙就不一樣了,徹底唯心不說,還是純純的小日子特產野生土鬼,嘎嘎亂殺從不講什么因果報應,主打一個沾誰誰死、誰見誰倒霉,比鬼舞辻無慘還不講道理!
但這個理由太長、太復雜。
別說用日語了,就算用你學了十多年的英語都無法正確陳述出來,詞匯嚴重超標。
“不對不對。”
林凜只好愈發誠懇看著他。
用更簡潔的詞語結合手勢,描述兩者不同,“他們,是鬼;你,是兄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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