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凜手腳發軟,上下牙都在打顫。
他他他已經來了嗎?
在哪里?房間里?還是在我身后?
不對不對!我剛剛怎么沒看到?那他看到我了嗎?
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礙事?他會殺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現在我還活著,再過一會兒,我是不是就會被他順手碾死?
好可怕……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他怎么會過來?不想死,一點也不想死,黑死牟,救救我……
極度恐懼在身體里四處沖撞,林凜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徹底失去思考能力,噙滿淚水的眸子眼睜睜看著一道高挑人影緩緩從自己身邊走過。
那是個身著西服套裝的體面男人。
他一步步走出房間,來到廊檐下站定,素紗的月光傾泄而下,順著他打理得一絲不茍短發,垂落到他清雋的面容上,襯得他皮膚愈發蒼白。
他似乎剛從哪個酒會下來,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凜能嗅到到他身上沾染自他人的酒精和煙草味,跟他自身熏染著的微甜發苦的香氣混雜成一種一股奇異的氣味。
林凜一動不敢動。
她甚至都不敢哭出聲,眼淚撲簌簌,卻死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所有的嗚咽和泣音都被她用深呼吸的方式化解。
她是真的很怕,害怕自己哪里惹到鬼舞辻無慘,被他一拳錘爆腦袋。
她下意識望向下方的黑死牟,祈求他說句話,不要讓自己死在這個時候,真的太可怕了,她不想這樣死……
鬼舞辻無慘沒分給林凜一個眼神。
他煩躁地扯松緊貼脖頸的領帶,上弦恭順的姿態并沒能取悅他,梅紅色的貓兒眼微微瞇起,縮成一條裂隙的豎瞳冷冷俯視著眼前的上弦們,面無表情地說:“……長期在一個地方停留,你們是在公然違抗我的命令?”
“沒有呢。”童磨語氣輕快,他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仿佛看不見鬼舞辻無慘壓抑怒火的模樣,笑盈盈為自己辯解,“我只是偶爾才會過來跟黑死牟閣下敘舊,并沒有違背您命令的意思哦。在我心中,您永遠都是第一位的,我每天想著的都是如何盡心竭力為您做事呢。”
鬼舞辻無慘陰郁危險的目光瞬間鎖定童磨。
童磨乖巧跪坐,仰頭沖他甜甜地笑。
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那你找到藍色彼岸花了嗎?一直妨礙我的鬼殺隊消滅了嗎?”
“唔,您是知道我的。”童磨挺直的背脊瞬間垮下來,他委屈巴巴開口,“我實在不擅長搜查。真的很抱歉,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藍色彼岸花,也沒能消滅鬼殺隊,讓您失望。啊,我該如何謝罪呢?你看,不如直接挖出我的眼睛,如何?”
說到最后,七彩眼珠重新煥發神采。
童磨的手甚至都已經摸上他眼眶,似乎只要鬼舞辻無慘一聲令下,他就會立刻挖出自己的眼睛給他消氣。
“我要你的眼睛有什么用?”鬼舞辻無慘嫌惡皺緊眉頭,一點都受不了他,“滾回你自己的地盤,再讓我看見你到處游手好閑,就算讓上弦之月出現殘缺,我也不會再留你!”
“錚——”
清脆的撥弦聲響,剛剛還嬉皮笑臉的童磨瞬間沒了蹤影。
林凜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還沒從他翻臉無情的恐懼中回神,鬼舞辻無慘冰冷的聲音就再次響起:“黑死牟,你也墮落了嗎?竟然跟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人類女人,玩起了過家家的游戲……”
說著。
他緩緩扭頭看向林凜。
梅紅色的貓兒眼直直落在她臉上,冰冷殘酷的目光只一瞬就讓林凜的承受能力抵達極限。
林凜直接摔在地上。
她徒勞蜷縮起身體,可在鬼舞辻無慘的目光下,根本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