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密密的思念就像藤蔓,從心底蜿蜒至四肢百骸。
鹿悠悠從來不知道,她會因為一個人的聲音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挺好的……”
思戀已久的人就在電話那頭,只需要簡單的幾個字,顧清野已經束手就擒。
可接線員還在,他沒法說想她。
也許上天聽到了他的心愿,當聽筒里傳來鹿悠悠的聲音,她說——
“我想你了。”
握著聽筒的手驟然收緊,一直沒間斷的雜音也掩蓋不了忽然加重的呼吸。
鹿悠悠好像知道那頭發生了什么,清淺的笑意順著電話線,把相隔萬里的男人緊緊纏繞。
“好啦,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嗯。”
“我室友姓宋,她姑姑和你母親同名同姓,我和宋老爺子聊過,這家人也許就是你母親的家人。”
電話那頭的沉默并不意外,鹿悠悠很清楚,“母親”這個角色幾乎從未出現在顧清野的人生里。
他早已過了渴望家人疼愛的年紀,有沒有外公和舅舅他都不會在意。
而且宋家已經移民美國,也許會帶來親情,也許會帶來麻煩。
鹿悠悠并不想干涉顧清野的決定,只不過涉及到他的母親,他有權利知道真相。
“宋華年先生也許會回國見你,要不要和他們相認都隨你,還有你父親那邊……”
說到這鹿悠悠忽然笑了一下。
按照宋老爺子的說法,顧伯淮就是拐走女兒的王八蛋,如果不是他,宋錦書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宋華年看起來是穩重儒雅,真要和顧伯淮見面了,估計會把那位便宜爹罵得狗血噴頭。
“怎么了?”顧清野問道。
“沒什么。”鹿悠悠笑意盈盈,好歹沒有當著接線員的面嘲笑人家的領導。
可是顧清野想的卻不是自己。
鹿悠悠在美國他鞭長莫及,如果宋家人可信,她在那邊也能有個照應。
他從未見過母親,實在生不出太多惦念,但中間夾著鹿悠悠就不一樣了。
本來無所謂的心很自然地生出了許多緊迫感,他想和那位宋老先生親自聊一聊。
“他們什么時候來?”
鹿悠悠愣了愣,沒想到他接受得這么容易。
“應該會很快,宋老先生很是迫不及待。”
幾十年的心結終于有解開的希望,老人家要是不急切,今天也不會親自來送她。
顧清野心里有數便不再提,通話時間有限,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分給外人。
所有因為“第三者”存在而無法訴諸于口的思念全都化成無微不至的關心。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安全。”
“頒給你的獎章在我這里,以后再有類似的事不要一個人行動,無論什么東西都沒有你重要。”
“要按時吃飯,別廢寢忘食,遇到麻煩第一時間聯系大使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