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商羽擰開水龍頭,按洗手液,沖洗,最后擦干凈,不疾不徐走出洗手間,任由身后的寧舒羽垂頭氣餒地跟著回到客廳。
他恍惚了一剎那。
自卑了!
但是又竭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脆弱自尊心,小聲嘟囔:“就這極端潔癖,又挑剔的要死,長這么大有什么,還不是用不到。”
而此時,寧商羽行程非常忙碌,只在祖宅待了片刻,像是刷新固定任務一樣,完成后,提前離場。
四月中旬的尾巴,林稚水在家中沒等到百忙之中的寧商羽空降港區,倒是被他那架私人機,接到了泗城。
也引起頂級豪門圈嘩然,甚至有幾家私下依舊不死心,瘋狂地想從林稚水身上窺探出點聯姻內幕,以及她的平生——
往深了扒后,卻發現比起林家長女隔三差五地在外被傳出一些驚駭世俗的事跡。
而林稚水這位林家次女,被深藏久居在港區,就顯得神秘低調許多,甚至極少人見過她的真容。
被淪為話題中心的正主林稚水,正在秘書黎近的陪同下,先是流轉于兩場私人頂級的拍賣會,最后到了家久負盛名的餐廳享用晚餐。
快超過十小時以上了。
寧商羽行蹤難測,始終沒有現身一面。
不過林稚水現在很好認,畢竟能用得起黎近的,可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包廂內,林稚水獨坐在椅子上,此刻也不專心好好吃飯。借用阿琴的意思來說,只要沒眼睛不眨地盯著,她的湯碗里都能養小魚。
正單手托腮,將一雙雕著曇花紋的筷子把玩著,在光下,指尖反倒是像細白的美玉。
這幅極為賞心悅目的畫面,很快,被從繞著屏風進來的人驚擾了:“林稚水?你怎么在這兒?”
林稚水循聲抬頭。
“之前聽你姐姐說你足不出戶,怎么從港區跑這么遠來了。”不請自入的這位穿著休閑西裝,英俊的面容帶點恰到好處的笑意,又說:“我跟林曦光是同窗校友,興許你忘了,三年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重新認識下,我叫沈臨疏。”
林稚水還真忘了,清澈的眼眸閃動,似乎對他是林曦光校友身份存疑。
“你姐姐當年在劍橋求學時,天天必須坐私人飛機回家陪妹妹,我經常戲稱她是走讀生,后來一次她在校招惹了個偏執受虐狂,是我出手擺平。”沈臨疏的家族產業在北美地區,任誰都要賣三分薄面。
這事,林稚水是有所耳聞的。
而沈臨疏自報家門與林曦光摯友關系的同時,還有一句話沒說,他當初見到林稚水后,也不知怎么一面就七情上頭,滿目滿心都是她,私下還爭取過林曦光的首肯:
是否能讓他有機會,以將來結婚為目的追求林稚水。
結果林曦光那女人,說自己的妹妹不接受跨國婚姻,讓他就地死了這條心。
對此一無所知的林稚水,正對沈臨疏禮貌地笑了笑。
沈臨疏被這抹極淺的笑險些晃掉了神智,好在他所求不多,今日竟然意外遇到,便想求一個大獻殷勤的機會,又說:“你來泗城,稍后去哪玩?我在這朋友很多,五湖四海的都有,不如組個局,陪你一起解解悶?”
話音落地。
原本見林稚水胃口不佳,去找總廚換一份菜單的黎近恰好出現,也恰好聽到沈臨疏的邀約。
林稚水說:“不了吧。”
黎近松了口氣,幸好拒絕了。
下秒,沈臨疏又提議:“那我們加個微信?”
黎近那口氣,又重新提起來。
林稚水思考了幾秒,覺得似乎沒什么正當理由拒絕,便拿出手機,又一頓,總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直到包廂外傳來聲響,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已近傍晚。
厚重華麗的兩扇門被推開,一束從走廊窗口斜射進來的夕陽,落在男人修長的黑西裝褲,以及皮鞋上,猶如逶迤灑下了綺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