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在旁邊聽著,聽的滿頭大汗。
……他們在談論怎么用這次的情況,套用到整個滄州去。
用高見的經驗,以高見的香火法門,再加上一位‘義士’,將整個滄州大大小小那幾百號縣城,全都奪走。
當然,他們沒有這么露骨。
乍一聽,他們說的都是:“惡神乃邪妄,此乃姑息之弊,乃是奸佞之人妨蠹美政,以致賄賂公行,賞罰失當,紀綱廢弛,賢否混淆,工役繁興,公私耗竭,小民困憊,而大小臣僚被其挾制,畏罪避禍,箍口結舌,下情不達,上澤不宣,愁嘆之聲不絕,災異積累而成禍,正此之由,幸諸君昭明,洞察前非,徹查諸神,避禍免災啊。”
“知府大人,此刻正是進賢黜奸,明示賞罰當行之事,斷在不疑,毋更因循以貽后患,尤望諸巫痛加修省,廣求直言,指陳弊政,并加采擇,次第施行,以收人心,以回天意!”
“惡神冒名僣禮,享祀無窮,惑世誣民,莫此為甚,正該徹查!”
如此種種話語,聽上去都是拳拳之心,忠忠之言,但話語之間,無一不是在削左家的權。
一場酒局,所動搖的東西,卻遠超高見昨晚的廝殺。
但,正是昨晚的廝殺,才有了這場飯局。
高見似乎理解了什么,這或許就是暴力與權謀的平衡點,通過權謀,避免了更大的暴力事件的產生和諸多世家的廝殺。
飯局上說兩句,總比真的要做一場要好得多,畢竟都還沒到生死的地步,犯不上真的拿命去拼。
但有時候,一場規模不那么大的暴力斗爭,卻可以奠定許許多多的更大的事,形成一種新的默契。
正是這種默契,讓高見得以站穩腳跟。
只是……吃著飯的高見,卻覺得格外倒胃口。
這種默契,就是一切亂象的根源。
在座諸公,沒一個像人的。
他嘴里的佳肴都不香了,但他還是在吃。
多吃點,積蓄精氣。
高見努力吃飯,只聽著那些話語。
最終,酒宴結束,大家各自回家,但是大人物們還有事情要辦。
司馬讓高見自己回去,而類似于知府,祠祭左浪這些人,走進了另一間密室里。
高見也收拾東西,走出了八珍食樓,從馬倌那里牽走了走龍。
走龍顯然也吃了個肚圓,估計也是十幾金下肚,也算是沾了光。
牽著走龍,準備離開的關口,就在這個時候,先前那個貴公子,水蒼蒼,施施然的走到了高見的面前,優雅的行禮:“高校尉。”
“水公子。”高見也跟著行禮。
“以后就要高校尉多多照拂了,我沒有官身,只是副手打雜的而已,要仰賴高校尉的虎威呀。”水蒼蒼溫文爾雅的打趣道。
“水公子說笑了,單是你這把扇子,滄州就沒人敢不給面子。”高見笑笑,指了指水蒼蒼腰間折扇。
折扇上吊著一塊玉,玉上刻著一個‘水’字。
“一塊玉,關鍵時刻又能做些什么?那左百倉身上不也有一塊玉,現在可就掛在高校尉你腰上呢。”水蒼蒼指了指高見的腰帶。
高見哈哈大笑,然后答道:“我這般狂徒,世上沒幾個,遇到了就認倒霉吧,不過對于其他人,這玉佩可就有用了。”
“哈哈,高校尉說話倒是有趣,對了,那之后,公務在什么地方接洽?”水蒼蒼突然開口問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