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遍地,高人口密度,還有無處不在的毒煙,構成了這里的主旋律。
大量的零件正在被焚燒,就這么粗暴的丟在地上,用機關獸的潤滑油當做燃料,就這么燒了起來,整個地工鎮就是一個大大的零件垃圾場,臭水溝就在這些旁邊流過。
黑煙滾滾,可以看見,零件上銘刻的符文,所用的那些墨水,正在被火焰焚燒,化作黑煙消散到空中。
當然,東西不會憑空消失,這些消散的雜氣都到了空氣中,讓這里充滿了這種特殊的毒氣,常年待在這里,肯定是要受影響的。
機關獸的運轉顯而易見的是需要符文的,而符文需要用到特定的墨水,和一些輔助材料,才能刻在零件上,使其生效。
說起來,高見最開始還非常的驚異,為什么一些特殊的符號,用特殊的材料,畫在零件甚至是一張紙上,就能夠起到神奇的作用。
后來他想到了電路板。
電路板不也是這樣?拿焊料在一塊塑料上畫出特殊的電路圖,于是這個東西就能控制很多東西,甚至能造出精密的芯片來。
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這也延伸出了最初白平和高見所說的那句話。
“文字,本身就是具備力量的。”
顯然,這些電路圖,符文,其本身就是具備力量的,所以需要把這些東西燒掉,去掉原本的影響,只留下零件本身,然后這個零件就可以賣給別人了。
買這樣的零件的人,就可以拿這種清理過后的二手零件,組裝自己的機關獸。
這樣的垃圾回收很有效率,所以,到處都是這樣的地方。
高見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垃圾零件,在此處堆疊成山很多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山中尋寶,背著一個背簍收集垃圾,然后將垃圾丟到這些火堆中。
有修行者正在操縱火堆,看不出師承,似乎是一些江湖術士,以控火訣不斷催發火力,讓火力保持在既不會融化或者軟化零件,但又能燒掉上面已經刻好的符文這個區間,不至于損壞珍貴的零件。
這樣的回收站點,似乎就是這個地方的主要經濟來源。
高見從腰帶里扣出一金來,在街上找了一個正在燒火的江湖術士,把那一金往天上彈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
對方的眼神全程盯著那枚金子,一直到高見把金子抓住之后,他才看向高見。
高見也看著對方。
對方穿著臟兮兮的長袍,年紀三十來歲左右,兩撇小胡子,修為看起來是剛剛到一境,但是呼吸虛浮,應該是根基不穩的表現,而且開的絕對不是精關,從他催發火焰的術法來看,此人第一境應該是開的氣海。
對方施展的控火訣也很古怪,看起來像是雜糅了道門控火訣和機關術,還有巫覡的一點火靈詛文。
所以高見判斷這是一個江湖術士,功法并不是那么高深,是很多東西湊出來的一套粗略修行法,而且湊的很不高明。
“老哥,燒一天能掙多少?”高見問道。
“燒一天八百錢。”對方顯然意識到了高見要做什么,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笑出了一口黃牙。
“我是來這里采風的,想寫一篇游記,你幫我帶個路,介紹一下這里的情況,還有這座仙門的大致情況,給你一金,怎么樣?”
一金值萬錢,就是一位一境修行者差不多半個月的工錢。
很顯然,高見已經看出來了,越州這地方的修行者,比滄州的地位低很多很多,但掙的錢卻又要多許多出來。
滄州的一境,一般都是滄州外城的工頭,武館館主這種體面人,他們其實一年下來也只有十幾金的收入,有些會多一些,但也只有二十多金。
滄州的一境修行者,一年十幾金,而且工作也很體面,地位不低,算是混出頭了。
而在越州,工作并不算體面,這種控火師應該是最底層的,但年收入卻穩穩的三十金以上,光工資就有二十八金了,而且他們百分之百有外快,一年三十多金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