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齊張,一曲琴音,如白虹貫日,殺意沛然,悲壯決然響徹云霄!
琴弦收緊,嘶嘶細音,弦至極處,勢如滿弓,一聲脆響,恍若戰鼓連環爆發,催動氣血,一往無前!
布衣之怒,不求翻天覆地,沒有神光四射,沒有天雷滾滾,也沒有什么鐘鼓齊鳴,以后的只是匹夫之勇。
而已!
書上曾說,世上有三劍。
有天子之劍,包以四夷,裹以四時;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云,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天下服矣。
有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圣士為鐔,以豪桀士為匣。此劍直之亦無前,舉之亦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
最后是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后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于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庶人之劍,無異于斗雞,一旦命已絕矣,便無所用。
燕閣所持,便是庶人之劍,此劍為世家所不屑,為神朝所輕蔑。
然而……
無異于斗雞,如何?
只能相擊于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又如何?
匹夫在此,不識大局,不認蒼生!
只求一時快意,赴湯蹈火,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爾等神祇,安敢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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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見正乘著飛行機關獸,一路飆車。
說實話,他有點好奇。
怎么還沒人追上來啊?
按照他的預估,是肯定會有人追過來的。
所以他甚至沒理睬原本的那個商隊,只是乘著飛行機關獸,一路猛踩油門,盡自己最大可能往外飛。
除此之外,他還做了幾手準備。
在路上布置了一些迷蹤,一些陷阱,留下了不同的氣息,故意在分叉路丟下自己的衣物和血跡之類的。
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不過大體上能做的也就這些。
高見的預想里,自己面對三境的追兵已經是極限了,真要有一大堆四境沖上來,他就是神仙也沒辦法。
都說盡人事聽天命,他的人事已經盡完了。
剩下的只有聽天命了。
但實際上,好像……成了?
并沒有人追上來。
聽天命嘛,天命似乎站在自己這邊。
既然天命可以讓自己在什么防備都沒有的情況下撞見燕閣的人,導致自己暴露,那么天命也有可能讓追殺者在路邊被路過的猛獸一口吃了。
誰也說不清楚,是吧?
一切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高見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除此之外,就算真的被追上來,那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世事就是如此,哪怕你做了再多的準備,但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讓結果產生變化。
畢竟從一開始,他所做的,就是豁出性命的事情。
從滄州開始,他就是在以一境的修為,招惹一個世家啊。
哪怕是那些六境七境的強者,也未必有高見的膽子那么大。
既然做了這些事情,那承擔相應的風險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他倒是沒什么好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