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蛟珠被丟到了高見的手里。
這顆蛟珠通體白色,半透明,其貌如圓月中天,好似月精以成其魄,瑩無纖翳,徑寸五分,細看,有一線光在內,閃爍不定,還帶著一些干涸的蛟血,其中似乎隱隱可以感受到一些風雷之力。
產珠的東西很多,珠蚌,蛇蝮、龍頷、鮫皮皆有珠,不過像這種蛟珠,價格可是相當高了,估摸著十萬金打不住。
這一顆蛟珠,如果拿去賣掉的話,夠高見下半輩子不用再努力了。
靖江君說道:“你救了丹砂,這顆六境蛟珠,算是我對你的感謝吧,這群野蛟現在也收拾干凈了,我就先回東海了,她的肉身想恢復還需要一些時日,我要回去盯著。”
“嗯。”高見點了點頭。
“你呢?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和世家有點不對付啊。”靖江君斜覷了高見一眼。
“滄州血祭橫行,而這種血祭的態勢,是人為創造的,我準備把它改回去,現在看起來,快了。”高見笑笑,如此答道。
靖江君見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說道:“那你可得有點分寸,有道是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再說了,世間享千金者,定是千金人物,應餓死者,定是餓死人物。天不過因材而篤,不曾加纖毫意思。榮辱生死,皆有定數,像是我,天生是真龍,那就是真龍,變不了,像是你,有這般心智,尋常凡夫是怎么也成不了的,這都是天生的。”
高見則搖了搖頭,回答道:“血肉之身,固然有數,義理之心,為何不能轉天?吉兇之兆,萌乎心而動乎四體,定有未定而不可測者,人若無心,終為陰陽所縛,要是安心隨波逐流,不曾轉動一毫,那該多沒意思?”
靖江君嗤笑一聲:“呵,你倒是心大,不過我喜歡,丹砂的事情,和左家脫不了關系,但我現在沒那么多心思和他們拼命,丹砂還活著,我得先照顧她。”
但說到這里,他馬上補充道:“雖然我不能牽頭,但如果你要是有本事的話,能和左家走到要到最后火并了的地步,可以叫我,我來幫忙,不過,被逼入絕境也可以叫我,我能帶你跑。”
高見馬上拱手:“那就多謝了,對了,替我……”
“不替,在她長大之前,我不會讓她再踏入陸地一步,給你傳話只會讓她再入險境。”
高見聞言,擦了擦額頭。
真是理所當然的回答啊,靖江君這個態度……
但他還是提醒道:“說實話,靖江君,我覺得吧,你這樣保護……才是她會吃這個虧的原因啊。”
“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你一點虧都不讓她吃,只會讓她以后吃更大的虧啊。”
“所以要等她有能力吃得起虧,吃得下虧才行,現在的她還不夠。”靖江君干脆利落:“對了,我在龍宮底下發現了一匹馬,你的吧?我看見周圍還有占卜咒,應該是借助這匹馬和你的因果聯系,在推算你的位置。”
他伸手,指了指這座湖:“不過這座湖里面,已經沒有屬于白山江水族的妖物了,你有時間就自己去拿一下,龍宮的東西,你有什么看得上的也就拿吧,不過應該也沒有什么東西了,都被我拿的差不多了。”
說到這里,高見突然想到了什么,對靖江君問道:“對了,下面還有一些左家留下來的瘟神神韻,你見過了嗎?”
“啊,那個啊,看見了,我拿走了,得回去琢磨琢磨這左家的跟腳啊。”靖江君伸出手,卻看見一顆碩大的蛟珠在他手中浮現。
蛟珠之中,噩兆升騰,災異翻涌,有悲號傳來,呻吟好似風雨之內,瘟疫蔓延,呈現出六畜田蠶都被瘟氣侵擾的景象。
這應該是白山江龍君的龍珠,比高見手里的那枚品階高多了,靖江君以此為容器,承載了這些瘟神神韻。
“這東西我就拿走了,下面應該是沒什么特別的了,現在的話……這座湖里,沒有你一合之敵。”靖江君如此說道。
“下手還真狠啊,你。”高見感慨了一下。
一天一夜,八百里大湖內,所有成了氣候的水族全滅,估計就只剩下鮫人這種沒開竅的,但看靖江君的樣子,他也沒有很在乎。
靖江君則冷笑了一聲:“呵,我已經很留手了,這整座湖都是鎮壓,其中的昌盛的水運,都是煉化丹砂的龍魂而成,這里面每一條魚,每一根海草都是呼吸著丹砂的神魂長大的,我沒把這里平掉已經是我心軟了。”
“還有那個左家,吃了龍肉,拿走了龍珠,也別想跑,我只是暫時騰不出手而已,等丹砂再塑神魂,重造肉身之后,我再來收拾他,不過如果你在那之前就能把事情推到決戰的話,我隨叫隨到。”
他看著高見,再次做下了承諾。
“好。”高見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靖江君化身為龍,騰空上天,融入云層之中,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