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家的小閣樓上,左浪接過了左青呈上來的玉簡。
同時,左青繼續說道:“法者,模范也,夫流水不定,而法能定流水,模范之中,鐵水亦能正定,法的本質,最終體現在其的制約性之上,這種制約,是‘法’的內容得以在天下同行的根本因素。”
“故此,世家立法,不是在創造法,而只是在表述法,我們手中的法,其本身代表了天下之的‘心’。”
左青說的極有自信。
在他看來,法代表了全社會的“共同意志”。
法是制度,是社會的組成部分,是社會上下各種職業,各種技能,各種生產部門之間關系的反應,將社會生活中客觀存在的包括生產關系、上下尊卑、親屬遠近等在內的各種社會關系以及相應的社會規范。
這種規范不是左家創造的,而是整個天下自我發展出來的,所以天然的就具備對整個天下各個地方的制約性。
所以,掌握了‘法’的世家,其本身就具備高位的制約能力。
左浪看完了玉簡,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
接著,左浪說道:“修改的內容,我知道了,但你怎么確保他們會執行呢?”
“天壇大祭在前,沒有世家敢冒這個風險。”左青如此說道:“只要做了一次,來年就有慣性,此后不管是誰家推上去的神,都得左家點頭才行。”
“好,那就按你說的來,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來負責本家的事情,古戰場我已經調左岸過去了,不用擔心他們給你使絆子。”左浪將玉簡遞了過去。
左青相當驚訝,說道:“老祖宗,你不親自執行嗎?”
左浪則說道:“我要集中精力,突破兩關,你說的‘法’,很有意思,但想要貫徹下去,終歸還是需要力量來支撐,如今白山江水族被滅,左家在基層的力量被砍掉了一半還多,勢必無法像以前一樣對各個地方事無巨細全部掌握,你的做法更適合現在,只管放手去做。”
左青聞言,馬上起身,認真的說道:“老祖宗……請罰我僭越,但我還是要說,左岸并非庸才,但左家被他執掌,卻一路行差偏錯,乃至于出現了這么大的紕漏,我看他的行事,居然還在二十個縣培植鬼柳!這種膽大妄為,和老祖宗您的放任是脫不開關系的。”
“人皆有錯漏,再亮的燭火,燈下亦有黑影,若無人從旁監督觀看,我覺得……左岸之事,未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左浪聽了這話,則看向自己的雙手,說道:“不會太久的,我感覺到了,我馬上就要摸到了,快的話,說不定就這個天壇大祭……慢的話,也不過這兩三年。”
“恭喜老祖宗!”左青馬上下拜,再也不提什么‘放任’的事情。
“好了,你先去做事吧,我的修為進展,不要透露出去,左岸的事情就過去了,再怎么也是自家人,虧就虧了吧,水族嘛……等局勢穩定,再培養一個也無妨。”左浪揮手,示意左青可以離開。
左青起身,準備退出去。
但他突然想起來了什么,馬上又站定身子,說道:“老祖宗,關于高見的事情……”
“你有見解?我命令已經發下去了,不擇手段,將其誅殺,就算鎮魔司要保他也不行,他事情做的太過,你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左浪說道。
“倒不是要說什么,我只是想告訴老祖宗,如果左家依舊是這般行事的話,那么高見這種人不會少的,這次還望老祖宗多給我一些權限,我想改的,不止是神祇的事,不過……高見敵意太甚,糾錯之前,需要先殺他。”
左浪倒是一臉隨意:“那就交給你,我要閉關了,我希望我出關的時候,不要告訴我左家還是先前那個模樣。”
“多謝老祖宗,那……我就取一枚子,作為憑證,如何?”左青伸手,拿走了棋盤上屬于左浪的一枚黑子。
“好,只是這樣的話……你要擔的責任可就大了,你的修為不算高,到時候被人指著臉羞辱,你受得了嗎?”左浪提醒了一句。
“我自負其材,故受辱而不羞。”左青答道。
“好,那你拿去吧。”左浪對這個答案似乎非常滿意。
左青于是拿著棋子退出。
走出了閣樓,可以看見,許多下人,都‘巧合’的操持著各種各樣的雜物,正在這個閣樓周圍看著。
左青看了一眼。
突然之間,閣樓上傳來一道術法的波動。
所有的下人都在這一刻失去了眼睛中的神采,一頭栽倒在地。
左青皺了皺眉,但沒說話。
這些人已經死了,這是老祖宗給自己的第一個態度。
唉,何必呢,他本來可以自己處理的,不用死那么多人。
左青嘆了口氣,走出了閣樓的院落。
來到外面,他找到了一個下人,說道:“去打掃一下。”
下人惶恐,然后馬上帶著人,將尸體裝進了袋子里,丟到了家族常燃的火爐之中,又讓侍女們重新擦拭各個地方,不一會,院落便又干干凈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