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曾經說過,他不指望柏星之幫他。(詳情見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只是給柏星之留了一個口子。
這樣,柏星之不管怎么做,怎么選,最終都肯定要通過這個口子來影響左岸。
如此一來,破綻自然就出現了,而他只需要應對就是。
而如果柏星之什么都不做……那也就損失了一杯茶而已。
柏星之既然選擇了通風報信,那么不管消息真假,左岸都不會以身涉險,他在得知了高見的情報后,第一件事就是聯系家族,求得了家族的幫助,選擇了和左青和解,加入了實驗,老祖宗親自遮掩天機,之后還會有滅口的人趕到。
正如此前所說,左岸并不是蠢貨,已經有一個五境死掉了,他當然不會掉以輕心。
怎么做能降低風險,怎么能在自己能力范圍內做到一擊必殺,怎么才能讓高見的陰謀失敗,讓針對自己的埋伏落敗,他都有安排。
這就是左家前任掌舵的布置。
他不再看柏星之,轉而看向那邊的鬼怪。
可以清楚的看見,一股黃泉之氣正在炎爐巨鑊之中翻騰,但是現在已經停滯了。
只要分量不是太大,氣禁就連黃泉水都可以禁錮,不過就算禁錮了也無法觸碰就是了,碰到一樣要被沖刷神魂,所以其實無法利用。
“黃泉水?你們居然可以手持黃泉水而不受影響,這可真是……怪不得左方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左岸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左方,就是之前失蹤的那個五境巫覡,是左岸的直系子侄,也是左岸的得力干將。
結果,就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
現在看來,恐怕是著了黃泉的道。
可是……
不對勁。
鄒束這種莽夫,憑什么控制黃泉?他怎么舀出黃泉而不受傷的?連左岸自己都做不到,甚至于滄州世家,都沒有控制黃泉的能力。
這是天人獨有的……
等等,天人?!
前兩天,那個天人,那個自稱為非想的天人,是不是來找過高見?!
左岸馬上意識到了什么!
天人非想,是水蒼蒼的老師!
雖然說不上是‘師父’這么沉重的詞匯,不是那種傳道繼承衣缽,生死與共的師父,只能算是家學教習,可那也是水家公子的老師。
在神朝的傳統價值觀里,對于自己的任何授業者,都必須抱以敬意,甚至有‘一字之師’這種說法。
哪怕只教了你一個字,也要以老師的禮儀對待。
這是因為,知識是寶貴的,在神朝尤其如此。
因為,有時候一門修行法,一個術法,就可以改變你的一生,甚至讓你從此之后永遠受益,永遠都承受師恩。
《易》有云:“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噬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知識的神圣性是絕對的,朝聞道而夕可死,對很多人來說,哪怕是性命,也可以用來換取知識。
懸梁刺股,鑿壁偷光,囊螢映雪,都是這樣。
為了能夠學一點知識,給師父當牛做馬都是小事,為了學習一門手藝,搞不好就要當十幾年的苦力。
因為知識就是有這么寶貴。
所以,老師和學生的關系也就極為重要,在神朝的過去,曾經發生過很多次仇殺,都是關于師父的。
如果有人侮辱了你的師父或者父母,那么你將他殺死,是不需要負責的,大家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但若只是侮辱你本人,那你殺他是要遭到刑罰,甚至可能是要抵命的。
就是重要到了這種程度。
可以說,非想和水家的關系非常深,盡管沒到師父的程度,但也已經是水家近客了。
這說明什么?難道是水家在其中插手了嗎?
高見只是水家的刀?!
不對……
冷靜,冷靜一點。
左岸拍了拍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