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要給我證明的東西,就是證明這些嗎?只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和你當初和我說的除夕有什么關系?”舒堅問道。
“當然有關系了,左岸和左青兩個人,不管怎么樣,都要在年底分出勝負來,馬上除夕了,左家可是滄州的巫覡,是滄州除夕大祭的重要一環,不能出紕漏的。”高見輕笑著說道:“你說是吧,左岸前輩?”
說著,高見掏出了那枚銀絲炭。
銀絲炭之中冒出了微弱的‘神魂’的氣息,就像是之前他利用神關傳遞信息一樣,盡管不能發出聲音,但還是用這種手段傳出了自己細微的聲音。
“你覺得,我會為了這種事……危害家族嗎?”左岸的聲音很虛弱,但顯然沒有生命危險。
至少短時間內沒有。
高見確實是用黃泉水澆了對方一頭,但高見……用的分量他自己很清楚,他給左岸留了一線生機,并且還將這些木炭帶在了身上,就是故意讓對方憑依的。
“左岸前輩,你覺得這是危害家族嗎?你也聽見了吧?左青可是有可能在勾結法家的人啊,去掉巫覡原本的影響力,利用律法來規制所有神祇,這算什么?引狼入室?還是叛族?你真的希望左家以后變成法家的狗嗎?”高見說道。
舒堅聽著這些話,識相的選擇了閉嘴。
聽不懂,還是別插嘴了。
而在高見說完這些之后,左岸虛弱的聲音傳來:“你這個武者懂什么……?你只有三境,說些武藝還行,妄言什么法家,什么巫覡香火氣,你也配?”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左岸前輩,你騙得了自己嗎?你真覺得我什么都不懂嗎?”高見輕聲答道。
左岸不說話了。
因為,其實他明白。
高見沒有那么簡單,就算這是陽謀,但也很可疑。
左岸自認為,他對家族的忠心是毫無疑問的,可左青呢?
左青拼了命的爬上了掌舵,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推翻之前左家建立的所有東西,想要推行關于祭祀的律法。
可若是祭祀都染上了律法,那祭祀還是祭祀嗎?巫覡還是巫覡嗎?
到最后,如果祭祀的權柄被法家染指了,左家又該如何自處?怎么和神都陽京的黎家交代?這樣真的對左家好嗎?
而左岸自己讓步之后,左家是不是就要朝著律法為大的道路上一騎絕塵,再也沒人能夠阻攔了呢?
律法為大?維持祭祀傳統?怎么談?而且左青似乎還有‘內應’的可能性,他極有可能與法家有染,這個法門甚至都有可能是法家傳過來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岸的沉默,高見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從這個表現上,高見相當篤定。
左岸和左青的矛盾,在這個節骨眼上,幾乎是無法調和的。
誰才有資格帶領家族?左家到底要往什么地方發展?這是路線之爭,是無法彌合的,無關利益的理念斗爭。
是不可能坐下來談談就搞定的,尤其是現在雙方都沒資格坐下來談談。
怎么談?左岸都被打成殘魂了,還是左青指使的,這還談個屁啊,兩邊已經撕破臉了。
有路線之爭,有互相猜忌,并且已經產生了暗殺的實質影響,左岸已經沒有退路了。
左岸就算想要讓步,可他身后已是懸崖。
再退一步,他就要死無葬身,把自己的生機和左家的未來都交給左青,他自己能不能活,左家未來如何,全看左青愿不愿意拉他一把。
可是……左青就是造成他現狀的罪魁禍首之一,左岸真的信得過左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