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平時是那種淡定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的人,雖然丹砂知道,他在關鍵時刻會變得特別勇猛,但也是那種沉默的沖鋒,并不會大張旗鼓。
從她之前在神關里的觀察來看,高見本人屬于不怎么動口,喜歡行動更甚于說話的類型。
現在突然用這種浮夸的語氣,這反差讓丹砂一時之間笑的喘不過氣來。
高見看著她的笑聲,滿臉嫌棄,然后把她拽了起來,用手把她的嘴巴捂住:“別笑了!”
“等等,因為……真的很好笑嘛!好了,我不笑了,看你的。”丹砂自己捂住嘴,但眼神里還充斥著笑意,盯著高見表演。
而另一邊,在高見拍桌子要求廚師上臺來的時候,旁邊就有侍女上來了:“大人,是要傳喚廚子嗎?”
“是,這道魚,我很喜歡,讓他來介紹介紹這是什么菜。”高見說道。
侍女點頭,看了一眼盤子,然后就跟著去了。
不一會,就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看來有修為在身,而且不低,居然到了三境。
但是看他的修為相當虛浮,應該并非是什么正經修行者,而是通過某些比較奇特的手段晉升上來的,這也符合他的廚師的身份。
當然,廚師也不是沒有正經傳承,但畢竟作為一個比較‘低級’的職業,正經優秀的傳承比較少。
在神朝就是這樣,哪怕知識的傳播成本很低,但壟斷知識的收益卻極高,所以變向的拉高了傳播知識的成本。
“就是你做的這條魚是吧?真好吃啊,賞,不過,可以和我說說這魚嗎?”高見指了指這條魚。
說著話,高見給丹砂使了個眼色。
丹砂撇撇嘴,翻了翻兜里,拿出一枚東海蜃珠,放在了桌子上面。
真是……這種時候還要自己掏錢。
雖然也不多就是了,對丹砂或者高見現在的身價來說,這一枚珠子算是小事。
這一枚蜃珠,估計得有百金左右,可以說得上價值不菲了,用來在這種地方賞賜
“謝大人厚愛,我這條魚,當然也是有講究的。”
“常言道,魚之美者,有洞庭之鮒,東海之鮞,醴水之魚。”
“在下這條魚,就是取東海之鮞,然后清蒸,再取陽樸之姜,招搖之桂,越駱之菌,鱉鮪之醢,大夏之鹽,合做澆汁,雖然技法不顯,但勝在食材優秀。”
高見則笑著否認道:“如果只是食材優秀,怕是做不到這種味道吧?我聽聞烹飪一賣,水最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變,火為之紀,時疾時徐,滅腥去臊除膻,皆為水火之功,清蒸雖然不顯技法,但功力暗藏其中啊。”
那中年人聽聞此話,立刻面露欣喜,然后躬身下拜,激動的說道:“丈夫處世,難遇知己,大人見辟,恨無以報德,只得罄竭心力,大人在船上這幾日,懇請讓我每日送上飲食,不取分毫!”
顯然,高見這些話說到他心里了,抽添火候之功,可是一門學問,火候未到,氣味不足,火候太過,氣味遂減。火以桑柴為妙,火候之妙,有毫厘千里之差,若非細細鉆研廚藝的人,否則斷然不知道味道能差的這么大。
常言道,世間之物無不堪吃,只是唯在火候,善均五味,火候,宜文宜武,宜撤宜添,瞬息難差,火候多一則色不光,少一則肉不成,本色雜現,變化微妙難尋。
司廚者,能知火候而謹伺之,則幾于道矣,譬如這道魚,起早則變黑,起遲則活肉變死。屢開鍋蓋,則多沫而少香。火熄再燒,則無油而味失。
魚臨食時,若是火候好了,色白如玉,凝而不散者,活肉也。如果火候過了,則色白如粉,不相膠粘者,死肉也。明明鮮魚,火候不足使之不鮮,可恨之極。
只是,普通食客的話,只知道關注食材,仿佛只要食材夠好,不管如何做,都會好吃,所以他也隨著大流這般說話,吹噓一下自己的食材,這樣就能讓客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