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門扉隔絕了外界,也隔絕了夏憂蠹殘留的那縷柏酒香。
高見獨立窗前,負手而立。
思考是最重要的事,尤其是身處此刻絕地,更是要多動腦子,他并未因暫時“穩住”了夏憂蠹而放松,相反,大腦以遠超常人的速度瘋狂運轉,將已知的碎片信息進行碰撞、推演、拼接。
“涼州……十億人……”高見喃喃自語。
這個冰冷的數字如同基石,首先被高見置于推演的核心。
他攪了幽明地的好局,壞了對方收割十億資糧的大計。這等潑天仇恨,足以讓任何勢力,尤其是不擇手段的幽明地,將自己挫骨揚灰。
“然而,我沒死。”
以幽明地老祖十二境巔峰、睥睨天下的實力,要碾死他一個六境修士,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因為我是太學學子……神朝欽差……”高見繼續思考。
這兩個身份如同護身符一般,他幾乎可以斷定,正是這兩個身份,讓幽明地抓自己的那個老祖投鼠忌器。
而且,從對方的態度來看,并不只是投鼠忌器,他有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
他把自己抓過來,還故意讓自己和夏憂蠹有所接觸,肯定是對方呼喚夏憂蠹過來的,這其中必然有所圖,而夏憂蠹能夠起到一個‘籌碼’的作用,是用來干擾自己價值判斷的,幽明地老祖覺得,自己會因為夏憂蠹而選擇幫他?
幫他什么呢?
這個倒是沒什么可選項,高見閉著眼睛也能想到,對一個十二境的強者來說,這輩子大概就只有一件事需要思考,那就是如何踏破長生門,晉入地仙,長生久視。
“沖擊地仙……需要海量資糧,甚至不惜收割整整十億生靈來給他湊資糧……何等瘋狂,這等人,行事只有一個核心——那就是晉升!一切行動和目標,都只會圍繞其證道地仙的目標服務。”
“殺我,弊大于利,甚至可能引火燒身,干擾他的終極目標——證道地仙!這絕對是他無法容忍的!”
“活捉我,則是利大于弊。既能規避直接沖突的風險,又能嘗試從我身上挖掘價值,無論是情報、能力,還是作為籌碼的價值……只要能對他的證道之路有所幫助,哪怕只是一絲渺茫的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而這個過程里,他覺得夏憂蠹會讓我站在幽明地這邊?亦或者,他會在之后的事情里,勸我棄暗投明?拋棄太學和神朝,加入幽明地?”
逼我就范,策反?將我置于其絕對掌控之下,以生死威壓、以幽明地的資源誘惑,逼迫我吐露攪局涼州的真正底牌、幕后推手,甚至……嘗試將我收為己用?畢竟我的表現,足以證明價值。
那么,他把我捉來,近距離觀察,看看我除了太學和欽差身份,還有什么倚仗?
還有的話,就是榨取價值?一個活著的高見,遠比一個死掉的高見有用。我的存在本身,或許就能成為他與太學或朝廷談判的籌碼?或者……利用我來達成某些他不便親自出手的目的?
高見猜測著對方的目的和夏憂蠹的作用,盡管夏憂蠹自己沒什么感覺,但這個蠢姑娘也就這樣了,不需要考慮她的想法,一些小聰明而已。
那么,夏憂蠹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呢?她真的可以做到嗎?美人計?
誠然,高見承認,夏憂蠹是個漂亮姑娘,不過這顯然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對方的體質確實特殊,讓高見提起了些許興趣。
尋常人或許想的是夏憂蠹這個人,不過高見所看見的,卻是幽明地有關乎于‘命運’‘因果’的奇妙法門,想來應該是更加高深的東西,從這些東西出發,說不定就可以……看透那位幽明地十二境老祖的跟腳!
一旦知道對方的功法跟腳,高見有自信推測出對方的地仙契機,從而拿捏到對方,讓自己脫身,乃至于得到對方的許諾和助力!
不過……在那之前,還需要先進一步提升自身的籌碼。
盡管這一切都只是基于有限信息的推測,他無法百分百確定老祖的真實想法,但邏輯鏈條清晰,可能性極高。
堵門已經做完了,說實話沒什么難度,以高見的水平,說實話,現在八境以下不可能有敵手,他甚至都沒動真格的,純粹在放水,不然兩關一開,拿上銹刀,打這些都是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