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匪夷所思!
就在元律心神劇震,驚疑不定之際,高見抬起了頭。他的臉上,竟浮現出了平靜的微笑,迎著元律那能凍結靈魂的目光,清晰地說道:
“老祖放心。”
“應承的事,高見……決不食言。”
藏經閣內,死寂無聲。只有高見平靜的話語在回蕩。
元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好!小友真是有氣魄!”
一陣洪亮恣意的笑聲響徹此處。
“好!好!好!”元律連道三聲好,笑聲漸歇,但眼中的精光卻愈發攝人,他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欽差,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贊嘆和探究,“小友!高見小友!你真是……好大的氣魄!好大的膽子!”
他踱步向前,:“老夫活了千載,見過無數天驕人杰,狂徒莽夫亦不在少數!但敢在老夫面前,主動撕毀自己唯一生路,將自己置于死地之人……你是第一個!”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高見,“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么?”
元律確實被震動了。
高見這一手,完全打亂了他的預判。
主動留下,這意味著高見放棄了神朝的庇護,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他元律的掌心之中!這份膽魄,這份近乎瘋狂的決斷力,讓他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年輕人。
無論高見在圖謀什么,這份敢于將自己置于絕境的勇氣和算計,本身就值得他正視。
面對元律那充滿壓迫感的審視和直白的詢問,高見的神情依舊平靜如水。他甚至還微微整理了一下因為久坐而略有褶皺的衣袍,姿態從容不迫,仿佛面對的并非執掌生死的十二境巨擘,而是一位可以平等論道的長者。
“老祖謬贊。”高見拱手,聲音清朗,開始了他的“侃侃而談”:
“其一,”高見抬起頭,目光澄澈地迎向元律,“晚輩初入道途,雖蒙神朝拔擢,然不過井底之蛙,所見天地不過方寸。老祖乃晚輩生平所遇第一位十二境大能,身負乾坤倒轉、輪回初窺之偉力,立身于山巔,如北辰懸空,光耀萬古,能與老祖相識、論道,乃至交易,于晚輩而言,已是天大機緣。”
“晚輩常思,道途漫漫,多一友朋,勝樹一強敵,老祖雄踞幽明,根基深厚,乃當世巨擘,晚輩雖不才,亦知順勢而為,借勢而起之理。若因些許誤會或短視而開罪老祖,實非智者所為,亦非晚輩所愿,此乃肺腑之言,萬望老祖明鑒。”
元律眼神微動,沒有打斷。
“其二,”高見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務實,“晚輩此行,身負重任,亦懷私愿。神朝雖大,資源廣博,然亦有掣肘,難盡如意。而幽明地……底蘊深厚,秘藏豐饒,譬如這藏經閣中之奧妙,短短七日,已令晚輩獲益匪淺,更覺前路豁然開朗。晚輩所求,非止于此。”
“小輪回之法,玄奧莫測,乃登仙之階;地脈靈樞,蘊天地造化,有改天換地之能。晚輩斗膽,愿以微末之才,效犬馬之勞,助老祖一臂之力,推演完善此法。同時……亦望能借老祖之東風,汲取幽明之力,鑄就自身道基,以圖未來之大道,此乃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不知老祖……可愿再予晚輩一個機會,覓得此靠山?”
高見這番話,在點出元律所求的同時,將自己定位成一個尋求合作和資源的天才,姿態放得足夠低,也足夠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