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10日。
滕縣戰局急轉直下。
戰火燒到了內城,慘烈的巷戰一觸即發。
王銘章滿臉血污,坐在廢墟上,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
趙渭濱七手八腳爬上來:“長官,364旅部告急!”
王銘章攥緊了手槍握把,長嘆一聲:“援軍什么時候能到?”
趙渭濱:“湯恩伯軍團,最少還有一天,東邊的王奉軍團,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到!”
王銘章低頭看向下方,士兵雙眼無神,表情麻木,三兩人爭搶著一個饅頭,餓的已經不行。
“城內還有多少作戰兵力?”
趙渭濱:“差不多還有兩個營!”
王銘章心中燃起的希望,被瞬間撲滅。
總兵力是兩個營的規模,但分散在城中各處,編制全被打殘了,實際戰斗力還不如兩個滿編營。
就這樣的兵力,能堅守到下午嗎?
兵敗如山倒啊!
半個第十師團,僅用了將近一周時間,就把三個川軍師徹底打殘了編制。
在周邊地區作戰的友軍部隊,處境同樣堪憂。
整個第二十二集團軍,大半數士兵犧牲在了滕縣。
趙渭濱神情猶豫:“長官,要不咱們撤吧”
王銘章從兜里掏出一根卷煙,急促的吸了兩口:“我的任務是死守滕縣,沒有上峰的撤退命令,我不能走!”
趙渭濱語塞:“這長官,守不住了啊!”
王銘章吐出一口煙霧,辛辣的自制卷煙,讓他的頭腦清晰了不少,隨即從兜里掏出一本花名冊,遞了上去:“你可以喬裝出城,回去告訴川中父老,我王銘章122師所有子弟,已將鮮血灑在了山東。”
趙渭濱動容,看向遞過來的花名冊,上面寫著“第122師”四個大字。
上面記錄著,全體川中子弟兵的姓名。
趙渭濱將花名冊推了回去:“長官,我是參謀長,我不能走!”
“哪有危難之際,將官先撤的道理!”
王銘章笑了笑:“給五戰區長官部發送電文。”
“本日無友軍槍聲,想系被敵阻止,決以死挨,以報國家!”
“我122師誓與滕縣共存亡,以贖川軍內戰二十余年之罪過!”
趙渭濱點了點頭。
忽然,一名通訊兵拿著封電報,急匆匆趕來:“長官,友軍回電!”
趙渭濱一把接過,上下掃視一眼,隨后神情激動:“是援兵!”
王銘章驚訝:“是湯恩伯所部嗎?”
趙渭濱搖搖頭:“不是,是新編第一軍團!”
“電報中稱,其先頭部隊今日中午便可抵達滕縣。”
王銘章咋舌,心中重燃起希望:“中午?不是說下午嗎?”
趙渭濱將電報遞了上去。
王銘章親眼看向上面的文字。
【我部先頭部隊,將于今日正午抵達滕縣!】
王銘章雙臂垂下,不禁長嘆唏噓。
抵達時間提早,必定是友軍加速行進,強行軍趕來支援。
“新編一軍團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又加急趕來支援我部.此等軍隊,實屬罕見吶!”
趙渭濱在一旁應和:“聽聞王長官年齡尚淺,但通情達理,所歷戰陣不多,但都是罕見的大勝,想必帶出來的軍隊,都是一等一的精銳。”
王銘章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把消息告訴弟兄們,援軍即將抵達,務必堅守住最后一道防線。”
趙渭濱敬了個禮,快步向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