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上,王奉望向窗外。
車輪卷起滾滾煙塵,轟鳴聲隔得老遠都能聽見。
“加快行進!”
步兵隊列旁,一名軍官縱馬馳騁,單手勒住馬韁,另一只手揮舞著馬鞭。
“駕!”
“加快行進”
趙方遠手里拿著電報:“長官,豫東兵團來電,他們在杞縣扣押了桂永清,龍慕韓二將,并責令第27軍立刻轉向返回蘭封。”
王奉:“五縱呢?”
“有沒有什么最新消息?”
趙方遠搖了搖頭,嘆息道:“形勢危急,第十四師團以蘭封城為主要進攻目標,城墻被日軍重炮轟出了一個缺口,臨近陣地反復易手十余次。”
“但好在整體比較穩定,目前蘭封城仍在我方掌控之中。”
王奉沉住氣:“豫東兵團呢?這么長時間了,總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趙方遠低頭掃了一眼電文:“由于友軍事先采取包圍戰略,眼下主力部隊都在戰場外圍,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支援也幫不上忙.”
蘭封之戰,本來大好的局勢,若非桂永清所部擅自逃離,殲滅第十四師團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
一想到這,王奉有些惱火,罕見的爆了粗口。
“中央軍嫡系”
“他娘的!狗屁的嫡系!臨陣脫逃者,這幫人占了十之八九!”
他事先已經預料到了桂永清的撤離,畢竟歷史的教訓擺在那里。
但沒想到會撤的這么干脆。
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留。
眼下抗戰形勢略微好轉,如果說平型關伏擊戰,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那徐州會戰的三場接連大捷,就是將這個所謂的“神話”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完事之后再踩兩腳。
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桂永清就算是想跑,也得再抵抗兩日吧?
“唉”王奉扭頭望向窗外。
在此之前,他有曾想過提前通知薛岳。
但仔細想想后,還是放棄了這一不切實際的想法。
桂永清是什么人?
常凱申面前的紅人,甚至是紅的發紫——祖籍江西,黃埔一期,天子門生,北伐老將,德國留學,提出建立教導總隊。
現在的第27軍,還是以教導總隊的老底子擴編而來。
自己去彈劾這樣一個人。
薛岳也好,常凱申也罷,真的會相信嗎?
王奉捫心自問,他還沒有這個份量。
恐怕常凱申看到電報后,反而會覺得這是離間之計。
因此他除了讓張自忠加強戒備外,也別無他法。
趙方遠:“長官,咱們只帶一個縱隊,能應付的了鬼子嗎?”
四縱,六縱被留在了碭山,阻擊徐州方向趕來的日軍大部隊。
眼下只有一縱還帶在身邊。
王奉:“應付不了也得應付,就算這是一鍋夾生飯,也得閉著眼睛硬咽下去。”
“二縱,三縱最近有什么消息?”
趙方遠想了想:“華北第二軍在得知濮陽被圍困后,立刻調遣兵力進行支援。”
“目前尚在圍城消耗戰階段。”
王奉:“把城圍住了就行,他們是副攻,專門用來分散日軍注意力的。”
趙方遠點了點頭:“長官,咱們已經行進二十公里了,再往前就是單縣!”
王奉低頭看了眼時間——13:12。
“傳令下去,抵達單縣后,全軍原地休息半個小時。”
“把鄭振中叫過來!”
趙方遠敬了個禮:“是!”
五分鐘后。
一陣馬蹄聲傳來,炮縱司令鄭振中跳下馬,衛兵拉開車門,伸手示意他上車。
“長官!”
王奉靠在椅背上假寐,聽到聲音后,緩緩睜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