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遠皺眉:“可單靠日共這點力量,未必會對日軍的武器供應造成太大影響畢竟在東北,日本也有不少軍工企業”
王奉咧嘴一笑:“倘若再加上蘇聯呢?”
趙方遠有些驚訝:“蘇聯?蘇聯人會為了幫助我們,去和日本人直接開戰?”
王奉搖搖頭:“自然不會,但如果蘇聯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還真有可能與日本爆發邊境沖突。
日俄在地緣政治上的沖突很大,據我所知,自民國二十四年開始,日本關東軍駐海拉爾的部隊以歷史遺留的“邊境問題”為借口,多次對蘇聯進行挑釁,至少雙方的直接戰爭,我估計不遠了!”
他說的自然是諾門坎戰役。
想要促成蘇聯和日本在一個月內開戰不現實,但在雙方中間煽風點火,只要蘇聯能在東北邊境稍微對日本施加一些壓力,國內戰場就會輕松不少。
雖然受影響的是關東軍,但日本的軍工產能比不上歐美列強,東北多用一點,華北,華中用的就會少一點。
再加上軍事戒備。
拖一個月問題不大。
趙方遠:“但是目前咱們和蘇聯人聯系不上啊,要不讓老謝回一趟蘇聯?”
王奉:“算了吧,他在蘇聯本來就是要被清算了,現在回去,豈不是讓他再在火坑里走上一遭,聯絡蘇聯的事,等我去重慶就任后再說吧!”
趙方遠應了一聲。
王奉抿了一口涼茶:“聯系蘇聯不難,關鍵是應該怎么聯系上野坂參三。”
日共在國內,幾乎要被軍國主義打到土里了,核心成員分散在各地,組織結構只是一個在野黨,又不是合法政府,想要和他們取得聯絡,并提供軍事援助估計要費上一些力氣。
趙方遠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長官,或許我們可以找八路軍幫這個忙,我記得那個野坂參三好像還是什么.共產國際的一個委員!”
王奉點點頭,放下茶杯:“好!你先去立刻去聯絡386旅.不!各縱隊繼續在濮陽休整,你領著警衛營和我回長治!”
“現在就走!”
趙方遠腳跟一碰,敬了個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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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
傍晚。
鄭州。
委員長行轅。
常凱申拄著拐杖,在屋內來回踱步:“頌云,王奉真是這么說的?”
程潛站在身后,低著頭一副認罪模樣:“是的.他讓我帶句話給您,說是要要您三思而后行.”
“此事是卑職辦事不利,還請委座責罰!”
常凱申氣的渾身發抖,用奉化口音怒罵:“王奉小兒!欺人太甚!”
“不管怎么樣,這次我必須懲辦他!”
程潛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見沒有責怪自己,頓時松了一口氣。
常凱申站在窗前,看向街道地面上散落的彩旗,上面還寫著“保衛黃河”四個大字,不由得怒火更盛幾分。
“王奉小兒擁兵自重,目無中央,頌云,你是一戰區長官,你說應該怎么辦?”
程潛心中犯了難。
他是一戰區司令長官不假,但王奉并不直接隸屬于第一戰區啊!
程潛在心里嘀咕著:“建立那個什么守備分區的命令,還是你親自下達的,現在出了問題,發現“新晉系”尾大不掉,勢頭更盛,又來讓我出主意”
想是這么想,但嘴上不能這么說。
沉思片刻后,他緩緩開口說:“委座,依我看,王奉并非韓復渠,龍慕韓之流,兵力強盛,在民間威望甚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程潛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常凱申冷哼一聲,“你們所有人都說要從長計議,那眼下黃河掘堤一事到底該如何是好!”
程潛語塞。
前夜報紙發出之后,全鄭州一片嘩然,經過一日的發酵和有心人的暗中推動,目前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國統區。
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黃河大堤,這個時候動手,先不說時刻守在堤壩上的守備軍士兵,單說社會輿論,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這些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可等過了風頭,日本人就打過來了,一切都晚了。
常凱申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軍中諸多事務還需要處理!”
程潛敬了個禮,快步后退,離開了這間辦公室。</p>